2024年2月14日,阴 20:00江城。正在加班的我,正啃着刚买的甜馒头。一声电话响起,我接到母亲带着哭腔的电话:“娃,你外婆摔下来了,医生说股骨头粉碎性骨折,这可怎么办呀!”
彼时我还坐在公司的电脑前加班,空荡荡的办公大厅显的我一个人很小很小,但是又把我的声音放的很大,很大。
“妈,医生怎么说的呀,能治吗”我问道。“医生说不建议做手术,建议保守治疗,这可咋办呀,娃。”母亲焦急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其实我心里清楚,90岁高龄外加高血压、心脏病等诸多基础病。医生绝无可能冒风险动手术。“那舅舅和爸咋说的呀”我问道。
“你爸和你舅都说保守治疗,接回家算了。”电话那头,母亲已经略带哭腔。
我:“你们商量过了吗,有没有问问外婆。”我心里想着父亲和舅舅就这么放任死神慢慢靠近她吗,有没有问过外婆的意见。
母亲自顾自的继续说道:“要么索性开刀试试吧,你外婆一直躺床上的话,今年靠你爸一个人,什么时候还得上欠下的几十万啊。”
(2023年,掏空了我毕业几年的积蓄,掏空了父母一辈子的积蓄,借了亲戚20万,房贷借了银行100万,终于,27岁的我结婚了。婚后我的收入只够房贷和小家庭开销)
这一瞬间:还在加班的我不禁心头一紧:是啊,如果要母亲照顾这个老人,今年家里的收入怎么办,结婚欠债怎么办,我的生活怎么办。
“娃,你说呢?”母亲的询问打断了我的思绪,电话沉默了几秒。母亲又说,“要不我把她带回城里,死也死在我身边,这样白天我还能跟你爸出去赚钱,早晚我还能照顾你外婆。”
我依旧沉默不言,电话那头,母亲支支吾吾“就是可能你跟儿媳妇要回新房住,你上班可能会辛苦点。”(新房在郊区,父母住的市区老房子,离我上班的地方近,婚后我们依然是4个人挤在一个75平的老小区顶楼)。
“都可以,你看着办吧。我在忙,先挂了啊”我回答道。
对母亲来说,帮儿子赚钱还债和照顾老母亲她都想兼顾,可是她忘记了,她自己已经60岁了。她也已经是个老人。
而我在这一瞬间明白:我依赖父母太多太多了,这种依赖甚至变成了一种负担,让他们在本该休息的年纪继续没日没夜的赚钱,在本该尽他们的孝的时候,却继续为我输血,造血。
不知不觉,我从一个刚出校园的理想主义者,变成了自己最讨厌的巨婴、从一个重亲情、爱父母的人,变成了最自私的利己主义者。是什么让我成为了现在的我,
是职场?是房贷车贷?是婚姻?我想:是自己的平庸和无尽的欲望之间的矛盾。是无数个:我想要……。父母想要我……,社会想要我……,吞噬了原本的我。
2023年2月14日,我咬了一口人血馒头,一口夹杂着“外婆、母亲,自己的血”的馒头,一口鲜红鲜红的红馒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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