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木地板,灯火通明,华丽奢侈,闪闪发光...
没错,这是我的所谓的“家”,但我更想将它称做“一栋房子”。
“房子”和“家”完全是两个概念,一个是物质上的诠释,另一个则是指能够有所依靠的场所。
精神和物质,你更渴望哪一个呢?
我身在条件相比同龄人来说较为优越的家庭,无论是衣食住行,还是自己的想法,都是属于自己的“所有物”。
但不知为何,我却感受不到任何温暖。
是父亲忙碌的工作,还是母亲自在的姐妹生活,我都不在意。我在意的只是这个“家”在他们心中的位置到底是怎样的。
可以毫不夸张的说,除了生活中必须学会的技能外,我几乎没有受到任何来自父母的教育,不是他们没时间,而是有时间,也没有心情。
我喜欢读书,我的行为准则和精神思想都是在书中慢慢发掘的。
我喜欢观察,我的底线与整体的价值框架都是在对别人的行为侦查中定下的。
我喜欢孤独,那是一个极度缺乏交流的人最爱做的事——享受孤独。
也许你会疑问,既然我有这么好的家庭条件,那为什么我不愿意利用这种优势去将自己的孤独封锁起来,结交一些所谓的“朋友”。
当你问这个问题时,那便说明孤独这个词,并不适合你。
人们通常会将“孤独”等价于一种悲伤的情绪,那很愚蠢,他们根本没有看清真正的“孤独”是怎样的。
如果说也只是有几天没有见到好朋友或者爱人,那样就被称作孤独的话,我想世上所有人都是孤零零的吧。
在我看来,孤独是一种“状态”,那不是你刻意去发起的行为,而是属于你的一剂既安全又舒适的良药。
“状态”意味着持续性,“持续”意味着毫不挽留。
“请不要忘记我”这种句子很少出现在孤独人的口中。
每天的大家,都在重复着上班、下班、吃饭睡觉这些繁琐的不能再繁琐的事情上。
我们家就是一个典型的例子。
饭桌上从来不会有人讲话,除了关于“钱”的一些的琐事,父母基本上不会有什么交流。
从那时候我就在想,是否到每一个场合,都应该像他们这样始终保持沉默,又或是安安静静的等待着别人的开口。
沉默是金,我时常这样想。
但直到一个人的到来,打破了我们的沉默。
我第一次见到她是在我刚进初中那年,她拖着疲惫的身子被我老爸领了回家。
那时候我只看到她眼睛哭的很肿,一头黑色的长发乱糟糟的翁成一团。
我的母亲并没有对这个刚来的客人怀着招待的热情,反而很冷漠,连一杯水都不舍得给她倒。
当然那个女孩也是安安静静的坐在沙发上什么话也不说,就像一座唯美的雕塑,端庄的屹立在那。
当然父亲给女孩做了一顿简简单单的饭菜来招待她,女孩似乎很久没有吃过饭的样子,狼吞虎咽的吃起来。
后来我从父亲那里得知,女孩是他朋友的女儿,因为在一场车祸中父母双双身亡,父亲知道这个消息后立马去将孤零零的女孩领了过来。女孩患有先天性心脏病,劳累与情绪波动都会成为她发病的主导之一,从那时起,我一直目睹着她被这种病折磨的状况。
她发病的时候会呼吸困难,心脏绞痛等等。有一次痛苦的甚至跪在地上拼命的揪着胸口的衣服,脸色惨白。
当热我真的很同情她,我会帮她倒水或者让她避免一些剧烈运动等等,但最后被我的母亲给制止了。
我的母亲似乎很讨厌她,对于女孩的寄养,她对此没有一点好感。
她甚至说出“会传染”这种话来骗我,让我不要和她接触。
很多次父母都会因为表姐而吵起来,父亲不愿意放弃这样的亲情,而母亲则不愿意把一个累赘留在家里面。至于为什么母亲说女孩是累赘,仅仅是因为要给女孩买药和做检查所花的钱让她感到不心安。
但令我心痛的是,母亲买化妆品、首饰的钱比那些药物和医药费不知高了多少。
我是第一次产生了一种对亲情的失望与渴望,一种渴望去救赎与被救赎的渴望。
处处被母亲刁难的女孩,并没有表现出什么过激的举动,而是默默地接受。
我想是因为她的病吧,如果表姐和母亲对峙,那么发病的风险会进一步上升。
那所冰冷的家庭,很快充满了各种谩骂声。
如果这间屋子有熙攘的人群,那么你会听到很多议论的声音,看到一个接一个的人头呆板的望着她。
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我升到高中,那时候女孩刚好高三,是奋力拼搏的年段。
那天我依然记得,慢慢的,全家人围着桌子完成了一顿没有任何话语的饭局。
表姐依然被母亲念叨着,父亲似乎没有了动力和信心,只是沉默着吃饭。
没有了约束,母亲的语言攻击越来越肆无忌惮,甚至说出了之前从未说出口的“心里话”。
女孩终于离开了那张靠角的椅子,将自己关在房间里。
母亲没再念叨,父亲沉默着回了房间。
我缓缓靠近女孩的房门。
打开房门,只看见她靠在衣橱旁,坐在地上抽泣着。
她埋着头哭泣,没有察觉到我的到来。
我能感受到她的身体有些微微的颤抖,哭声中还夹杂着一两声咳嗽。
“那个......姐姐?”我小心翼翼的靠近她。
她抬起头,用两只哭的红肿的眼睛看着我:
“怎么,你也是来看我笑话的吗?”
“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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