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飞逝,大四实习毕业后到成都鬼混了半年,拿着老妈给的房租和生活费过着昼夜颠倒的日子。白天睡觉,晚上就和佛爷和耗子去包宿,抽着七块的紫云,吃着三块五的泡面,除了早上回家路上的的包子,每天就这一顿,日子虽然过的紧紧巴巴的,倒也还凑合,只是连着半个月后面黄肌瘦,两颊凹陷,眼圈发黑,嘴巴发苦。每天回家都一度以为自己要猝死了。好在这天耗子的姐姐过来看我们,带我们吃了顿火锅,晚上又喝了点,才把这昼夜颠倒的作息给改过来。
第二天一早,昨夜的酒精还刺激着脑垂体。翻了一圈房间,拿起剩下的芬达一饮而尽,这才算是缓过一口气,倒头又睡。五月的成都已经开始热了,虽然见不到阳光,可依旧像个蒸笼一样,热的人发昏。十点多手机各大网贷平台的还款信息把我吵醒。还在想着再去从哪里找个口子补一补,房门又响了。
“操,屋漏偏逢连夜雨,这房东真TM的准时”。我抱怨道。
耗子起床去开门。“杨叔晚上再转给你吧!这会儿他们两个还没回来呢。”
话音没落,房东就不耐烦的说:“你们三个年轻人,每个月都要拖几天,行行行,最迟后天就转给我,不然我就把押金扣了,再转租。”
“知道了,杨叔,这次一定准时。”
门关了,耗子钻进厕所,我起身去佛爷房间里,一阵凉意。“你个杂种这个天气就开空调了啊!”佛爷惺惺的睁眼“热的睡不戳啊,那咋办嘛?还不准人睡了蛮?”
“起来了,房东刚来了,我这是真没钱了,还能吃个早饭,网贷消息都发了几十条了,纳闷起喃?”我的语气充满了不耐烦。想当初我也是怀着一腔热血来到成都的,现在每天过的就像行尸走肉一样,想到这里,不由得心里有了一丝怨气。
佛爷打了哈欠慢悠悠的说到“待会儿我再给我妈打个电话,你们两个自己再想想办法。”
这时候耗子出来了,直截了当的说“我不租了,我回家住。我还是去上班了,这每天打游戏,别说房租了,饭都要吃不起了。”耗子他爸爸在郫县买了一套房子,刚装修完。套二,她姐姐已经在了,我们俩也没法去。
“那就散伙吧,各回各家,各找各妈。”话音未完,佛爷就接了个电话。“Yes,平安喊我去上班,先带薪培训7天。我先去把这几天的培训搞定再说”
我问:“那房子怎么办?还有押金呢?”
“看你们咯,我先让我妈给我转两千,你们要租我就租,不租的话我去找林鑫去了。”
我是一个经常犹豫的人,很多时候根本没想那么多。于是我先敷衍了一句“这样吧,我先看看,也给我妈打个电话。”
下午一点多我就给我妈打了个电话,我妈在我岳叔的劳务公司上班,这会儿也有空,不过听到我打电话是要钱语气就变了,质问道:“你想干啥,我们虽然说支持你的事业,但是你这去了成都三四个月做了啥工作都不知道,打电话就是生活费没了,我劝你还是考虑回家参加这次的教师招聘。毕竟你是学的美术学,教师资格证也有,可以考虑一下,我先转你一千,然后我让你舅舅这周末来成都把你接回来。你也成年了,也该找个正事做,又不是富二代,我们可没有那么多的资本让你挥霍。”
受不了老妈的唠叨,嗯了半天就把电话挂了。转身告诉佛爷和耗子,那就只有散伙了。晚上约着吃了个散伙饭,我就把行李打包好和耗子回了郫县,佛爷则是去了林鑫那里。佛爷去了之后大概又这样混了两年,期间也没怎么联系。只是时不时的找我借个一两百,也都没有还我。当然这是后话了。
去了郫县之后还是上网,不过作息好了很多,一般都是下午出门到晚上十一点。期间舅舅来过了,不过我没回去,虽然是美术学毕业,但是对于老师这个职业,却没有心理准备,也不敢想,如果我去当了老师都不知道是怎样的情景。以前的同学知道了得多吃惊啊。不过胳膊始终犟不过大腿,来自老妈的一纸调令,我还是回到了老家。回忆起这段时间的生活,浑浑噩噩,后来想起这段时间的经历,只觉得后怕,如果没有被叫回家,可能我也要去做网吧大神了。一身网贷,可能直接就背离社会了。
做好决定就去订了车票,当时顺风车还不发达,成都到县城得要五个小时。
上车后,成都平原在眼中飞速退后,立交桥上车来车往,我想着,这辈子大概率也就离开大城市了,心中不免一丝惆怅,再想想当时大一的意气风发,一副老子天下第一的样子就觉得可笑,还没进入社会就被当头一棒打晕了。
车子一路行驶,耳机里是朴树的《平凡之路》,我在脑中把我20年来的人生就像放电影一样的过了一遍,没有一帘幽梦千年醉,只是希望这次回去能够洗心革面,从之前的这段不甘的回忆中走出来,换一个活法。
成都啊,蓦然回首数十载,吾定择日还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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