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误的路如果一直走下去,终点会是什么样子?
“亲爱的神,请聆听我最后一次祈祷,愿得偿所愿,我——不要你了。”
黑暗中女孩的声音十分清晰。
跪在地上的明天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她正在背叛信仰,抛弃由她亲手创造出来的神。一年间她虔诚祈祷,每日的祷告她都不为求什么而是真诚的向神送上祝福。
世间最美丽的花,一双只看得见美好的眼睛,永远不会遭遇苦难的躯体……不带一丝杂念的将自己能想象到的美好传达给素未谋面的神。
就在几天前,灵魂深处的战栗虽然转瞬即逝,但是明天还是捕捉到了,那天晚上她高兴的一夜没睡。
而此刻厚重的窗帘阻隔了一切光源,没有人回应她。
当然不会有人回应,毕竟明天已经待业在家两年,独居也快两个月了。
鬓角的发刮蹭着耳廓有些痒,明天没有在意。
“我要看到世界上最肮脏的人。”低沉的声音突兀的出现。
这是神的第一次开口,但此刻的明天只当自己已经疯到出现了幻听。
不多理睬,起身离开的她没有注意到在刚走出去没多久窗帘就被莫名的风掀起一个口子。
月光倾泻进来,紧闭的窗户上高大的身影匆匆掠过。
天台的门在风中摇摆不定,时不时的撞击声让站在楼顶边缘的女人瑟缩了一下。
是怎么走到这一步的呢,明天自己都不知道,她自认为家庭美满生活幸福,父母对待业在家的她并没有任何不满,不社交不上网的日子也没有想象中那么糟,但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她的人生就像卡住了一样。
“我要看到世界上最肮脏的人。”一只脚踏出楼顶时说话声又出现了。
我一定是疯了。
这么想着任由失重感带走她的呼吸、她的勇气,手脚开始变得麻木,此刻耳边是呼啸的风声,脑子在时间的不断叠加中越来越清醒。
楼层很高有足够的时间让她回忆生活的美好,肾上腺素飙升的同时明天忍不住想大笑。
“人怎么只有一条命,要是能再跳一次就好了。”
“啊!”尖叫在最后一刻终于突破紧闭的牙关汹涌而出,疼痛没有如约而至,指尖触碰到的是不该有的熟悉感。
明天愣在那手脚还在颤抖,被沉重压迫感剥夺的感官还没有回到这具身体。
“需要我帮你冷静一下吗?”又是同样的语调,温柔却又带着不真实。
“不说话我就当你同意了。”
不安、恐惧抽离了身体,感官恢复正常,明天平静下来后看清了站在床边的人。
高大的男人穿着黑色衬衣西裤,外表看上去和常人一般无二,除了那双像是覆上了一层白膜的眼球。
“你是谁?我不是应该……”语气平静得有些诡异。
“死了?抱歉你暂时没有那个权力。”伸手扯下窗帘扔到沙发上,男人坐了上去。指节分明的手撑着下巴看向明天。
“我叫风林,就是那个刚被你抛弃的神。”
没了窗帘的遮挡月光照进了室内,床头灯昏黄的光在此刻像萤火一样没了存在感。
床上的女人一言不发,风林轻笑一声开口:“别怀疑,你没有疯。”
对方的话让明天一怔。
他怎么知道我在想什么,不可能!一定是幻觉,一定是。
神色越发凝重,可心底却还是没有太大波动。
“荒谬,你怎么证明自己是神。”对方用那双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她,明天感觉浑身不舒服,转移视线看向窗外。
就这么沉默良久,对方好像突然失去了耐心。
男人站起身走到窗边手触上玻璃的瞬间像是没有任何阻碍般穿了过去。
凉风从屋外吹进来,掠过耳畔撩起发丝,明天这才意识到窗户真的凭空消失了。
“神力还没消失,看来得用外力干涉一下你才能和我好好沟通了。”
男人话音未落,明天只感觉自己被一股巨力扯出了被窝,脑子在一阵刺痛后之前消失的情绪一拥而上,那令人窒息的感觉让她双手不自觉颤抖,下意识抓住衣领处的大手。
手腕处的温热让风林愣了一下后猛地松开手。
落到地面上的明天大口喘着气,眼眶的泪水还没来得及落下,四肢传来的痛感让她瞳孔放大,没了支撑力的她不受控的仰面倒了下去。
后脑勺落在穿衣镜前的坐垫上,扭过头就能看到镜中的人整条手臂正以一种不可思议的状态扭曲着。
想要尖叫却发不出声音,她求助般看向盯着手出神的风林。
男人举着的手还没放下,躺在地上的明天无声哭泣的同时感受到身边的环境变了个样。
上半身就那么没有丝毫阻挡的撞到冰冷的墙面,脚上的疼痛感加重。
明天费力的向上看去,就见男人从窗口向下看着她,对方抬起的脚踩在自己折断的小腿上。
“现在相信了么?”手指朝明天的方向一点。
倒吊在楼外的明天发现自己又能说话了,可死机的大脑却连控制语言系统的能力都已经丧失。
害怕对方得不到回应做出什么,明天努力点了点头,痛到麻木的她就看到男人满意地笑着然后撤开了腿……
下落的风让断成几节的四肢不断变换着形状。
明天记忆中最后的画面是男人的背影和一张从窗口扔出的纸巾。再醒来,天边已经泛起了鱼肚白。
接连的惊吓反倒让明天平静下来,沙发上正拿着本书翻看的男人应证了之前发生的一切并不是梦。
“醒了的话我们就来说点正事吧。”把书随意放到一旁,风林靠在椅背上眼神空洞的看着天花板。
明天并没有开口只等着男人接下来的话。
“这个世界有很多神,当信仰出现神就出现,但是在很久之前信仰被诅咒了,人类和神都被困在这段关系中,现在你要做的就是完成我的愿望解救你的身体。”像是想到什么对方又补充道,“因为诅咒我的任务不能跟你说,但请记住我们的目的都是一样的,让你自由。”
“让我?那你们呢?”
风林凝视了片刻发现明天的内心一片迷蒙,之前他还可以欺骗自己是因为位面不同,可现在对方就站在自己面前他还是无法看清
“是不方便回答吗,为什么一直看着我?”
“并不是,我刚才在想别的事。”明天无法看清的内心加上记忆中给他的真诚祝福,风林原本清晰的方向突然模糊起来,“其实我也不知道,从我有意识开始脑子里就有一个声音不断提醒我我应该做什么,好像我就是为了完成它而存在,所以自由什么的应该不重要吧。”
“我要见到世界上最肮脏的人。”
话风急转,明天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你,你说什么?”
“这就是我的愿望,在我见到那个人之后,你就能拥有自由支配身体的权力,而在那之前你的身体——属于我。”
天空已经大亮,阳光突破云层准确的照射在男人身上。风林笑了起来抬手在空中晃动着似乎是在感受着什么,眉眼越发温柔就连那双失神的眼睛都好像生动了一点。
“天亮了?好想亲眼看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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