藤历1765年4月14日,大陆东部的某个国家,其中的六座城市都遭了为期三个月的大暴雨。
然而,其他城市却像早有预料的一样对大陆东部展开了援助。
一艘艘巨大的木船在海浪中逆向而行,这些木船救走一群又一群的人。
人员太多了,食物不够,连月的大雨也引发了疾病,所以抢物资的事情屡见不鲜,其中最先受难得肯定是没有父母的孩子们。
一对兄妹被围困在一个角落,哥哥紧紧的护着身后发高烧昏迷的妹妹,手拿着他们这七天的食物,一些混混让他们把分到的食物让出来,不然就打断哥哥的腿。
那个八岁的男孩把手里的袋子抛向头顶,趁着他们看向袋子的瞬间抬脚,踢向那领头的两腿之间,然后马上抱起高烧妹妹就跑进了人群。
他们跑出了人堆过了很久,到了一片湖边,湖边有个木屋,屋门被打开,里面走出一个老人,男孩跑到老人面前,发现怀里的女孩已经开始说糊话了,于是他跪了下去:“求爷爷救救我妹妹吧。”
那老人忙拉起男孩,领他们进屋,这就兄妹和钱老头子的第一次相遇。
两年后的同一天……
“我说,你不用担心家里的问题,我和爷爷都能解决的。”
“那我也得找点事做嘛,我眼睛又看不见。”
“小硝你也太粗心了,还有你小子,好好给我涂药,别乱说话,人小姑娘想干什么是我赞成的,出了什么事也是我的错。”
“来小硝,今天渡一个商人过河,他塞给我一袋糖,拿去。”
男孩一边给妹妹贴药膏一边数落她,女孩也毫不客气的反驳,钱爷爷则在一旁一边训他俩一边把糖拿了出来递给女孩。
(事情的起因:妹妹一人在家中床上做一些缎带饰品补贴家用,几筐钱爷爷准备的缎带用完以后,下床拿材料时被自己搞掉在地上的缎带绊倒摔伤了膝盖。)
“现在外面闹瘟疫,你小子也别去摘藤果了,钱的问题我老头子能解决。”
男孩想说些什么,但想到钱大爷的行事风格,还是放弃了。
“那就让他和我一起作缎带喽,这样老哥你也不会担心了吧?”
男孩稍微犹豫了一下,咬了咬牙说:“行,那你教我。”
“那老头子我出去买菜,你好好教教你哥,这小子脑子笨做不了细活。”
两分钟后——
“我靠,你是不是笨?绑个蝴蝶结都绑错了。”
“我去,这是我的问题吗?你背对我绑一遍问我会了没?绑一遍问我会了没?你倒是给我看一下啊!你背对我我怎么学?”
“我他妈,我是真瞎子,你是真哑巴吗?这么久了你就不会提醒我一下。”
“你这小子,我真就是***”
“你这个哥哥当的,我真的***。”
过了很久——
“那个,你们骂累了吗?老头子我耳朵已经有点受不了了,我饭都煮熟了,你小子还是连个蝴蝶结怎么绑都没学会?”
房间内的空气凝固了,刚刚还在对骂的两人突然停住——
钱大爷见这俩不省心的孩子停下来了就说:“欸,这事先往后放,出来吃饭。”
“你看看你们,一天天我一不在,你们马上就能吵起来,你们真的是亲兄妹吗?我现在听见你们吵架就头疼。”
老爷子在餐桌上对着这对冤家吐槽,自从他老伴去世以后,除了隔壁能陪他下棋的王豫老爷子,就没有他能吐槽的人了。所以,自从和这俩孩子混熟,他久违的体会到了以前在老伴忙碌的时候疯狂说烂话的年代。
“这也没办法,老哥他实在是太笨了。”
“什么叫我太笨了,你去问问隔壁王大爷我帮他修的木门结不结实。”
“你小子还好意思说隔壁老王家的木门,那人老王都打不开了,那门确实是很结实哦。”
“那我也不知道王大爷给我的尺寸不对啊,而且他门前的地面还都陷下去,门一推肯定卡住啊。”
“那你不会自己去量吗?说白了老哥,你动作是快,但你脑子是真不行。”
“那我之后不是去量了吗?我早上从树藤那回来就开始重新搞了一扇——额——”
“咋了?你不会是?”
“我觉得应该是。”
“我靠都怪你!我都忘记我早上在干嘛了。”
“哇~这也能怪到我头上来?这不是你自己太笨了吗?而且爷爷也说了,这是他安排的,出了事算他的。”
二人齐刷刷的看向钱老爷子。
“好好好,这也能怪到我老头子头上是吧?先把饭吃完,这事等我晚上回来再理清楚。”
老爷子发话了,事情也就差不多了,吃完饭还有活要干。
三个人每天的午饭都是这么度过的,因为大清早小硝还没起床,等男孩回来的时候一般他们就会因为一点事开始吵架,然后钱老爷子烧好菜,过来叫停——
生活本该一直平静下去,但是他们都忘了,这个大陆的规矩。
……
这片大陆每年都会诞生名为“祇”的怪物,它们形态各异且被它们接触到的生物就会发生意想不到的变异,而变异后的生物又会像传染病般的速度增加。
尤其是“祇”接触时产生的灾难如:火山爆发,海啸,飓风,地裂等……
直到人类中的一名少年发现了世界的真相,他拿走了“大陆的果实”于是他有了永生和一些特殊的能力,他发现人们生活在巨藤周围一个巨大的范围内异变后的怪物不会靠近,但未异变的怪物却会每年向巨藤迁徙,于是他引领着人们在大陆中心的巨藤建立了第一个国家,于是那名少年就被人们称做“人皇”。
巨藤顾名思义就是一根巨大的藤蔓,距地面十米以内的高度都会生长着藤果,这就成为了那时人类的主要食物来源。
人皇在带领人们占领了所有巨藤周围安全的土地后,他向藤上爬去了,因为害怕人类灭绝,他留下了最后的礼物即:八份可传承的永生,和印在人类灵魂上的烙纹,烙纹可以让人获得一些力量。
世界的规矩不可逃避,当天夜晚——
月光下,一个老人向坐在老伴坟前抽烟的钱大爷打招呼:“钱哥,今天生意也不错吧?领了几个过河啊?”
“呦这不小王吗?你又不是不知道,现在闹瘟疫啊,没几个人过河喽。”
“你领的那俩孩子可真讨喜,我家那可头疼死我了,快三十的人了,老婆都讨不到,哪像你家的孩子?这才十岁,多懂事啊。”
老王大大咧咧的直接坐在钱大爷对面的木桩上,向他发着牢骚。
“嘭!”
身后的湖面突然跃起一条五米长的大鱼将钱大爷的船顶翻,它浑身漆黑,鳞片的缝隙中闪烁着金色的光。
二人惊愕的回头看了一眼,钱大爷立马向船边的小屋跑去,一边跑一边喊:“臭小子,快跑啊!把小硝也带出来!”
屋内——
“外面什么动静啊?”
“不知道,我出去看看。”
男孩刚到门口,两人就听到了钱大爷的喊声,男孩立马回头抱起妹妹,像两年前逃跑时一样向外猛冲。
湖面下——
四人的小队通过一个看上去瘦弱的男子的烙纹能力,在水底沟通。
一个独眼男人发问“猴子,我们跟丢了吗?”
瘦子回答:“没呢老大,就在前面了,妈的这鱼真他妈快。”
一个队员插话:“陆地的部队的呢?就咱们四个能跟得上吗?”
瘦子应答:“都失联了,只能看咱了‘鬼鸟’马上就能到。”
一张巨口游荡而过,将四人包入到其咽喉处,随后用咽喉的牙齿先将他们切碎成块状,再咀嚼到骨碎肉烂,最后咽下。
岸边——
少年抱着妹妹及时的跑出了房子,那漆黑的鱼跳起恰好压在了木屋卧室的床上。
快步跑远——钱大爷一把他们抓停用身体尽量包裹住他们,那鱼很痛苦似的扑腾了几下,死了金色的液体从那鱼鱼鳞缝隙中飞溅而出出,几滴液体落在男孩的右肩膀和钱爷爷的后背,那木屋也被彻底压碎了。
液体溅到的地方像被灼烧一样的痛,钱大爷担心怀中的孩子,所以没有痛出声,男孩因为担心这个老爷子的身体也没有感觉到。
远处的王大爷呆了一会儿,马上上前询问:“你们没事吧?”
“没什么大事,就是背上有点烫。”
“水,水,水里!”
湖中倒映着月亮,巨大的背鳍露了出来,只看那背鳍便能想象出这怪物的大小了,与之相比刚刚那只鱼就像是虾蟹!四人马上跑向山里,那怪物的大小至少是那死去之物的四倍!
那怪物跃起,眼珠真好看向四人所在的位置,它的全貌也展露无遗,通过其上颌两侧长有的胡须不难看出——它曾是一条鲤鱼?
“快,去树林里躲起来!”
两位老人年事已高,腿脚已经不变了,只能推着那抱着妹妹的男孩喊叫着让他快跑。
那怪物落地后,迅速扑腾了几下就调整好了身体跃向两位落后的老人,孩子们并不知道,他们还在努力的想森林里跑去。
一个身穿黑色长袍戴着鸟喙面具和皮革手套的黑色医生,左手拿着手术刀,右手拿着一支手杖。
右手的手杖已经打开打开,他把那里面那纤细的剑刃送入了那怪物的左眼,飞溅出了不少白色夹杂着少数黑血的液体,而被黑血沾染的长袍被迅速腐蚀了部分。
在月光的照耀下那黑医生拔出那剑刃准备下一次的攻击,那怪鱼掉落在地,用尾部狠狠地抽打过去,这个机会被医生抓住,扭身躲过的瞬间将手术刀掷出插入了它鳞片中的缝隙中,这鱼吃了两次瘪,转身准备向湖中跳去。
树林有人给出了命令:“若璃,拦下它。”
新的水下部队已经到了,一名身穿黑色潜水衣的女性手持弩弓,这弩弓装备上的是一支带有倒钩的箭矢,箭矢尾部用麻绳和锭死在水下的大铁钉,水流在弩弓的后方聚集。
这个过程完成很久了,她一直在水下等待一个机会,现在聚集的水流在一瞬间释放,强大的推力将她震推数米,箭矢则是穿透怪鱼的肚皮,麻绳被拉直将它拽向地面。
黑医生向前、跳跃,他的细剑伸长,随着他挥出那一剑直接将它拦腰斩断。
随着怪鱼的两部分掉落地面,树林里冲出了六人,三人背着金属制的喷雾器,用喷雾喷向地上的黑血和白色液体,以及怪鱼的下半段和它的头部,另外三人分别用锯子分别分割怪鱼的尾部,收集它身上一切能收集的东西,包括那四人组的尸骨。
老人们在一旁被吓得已经说不出话了,这个队伍的行动太快了,以至于他们都没注意到,男孩在把女孩安置在树林里之后就跑回来了,他全部都看见了。
两分钟前——
树林里男孩把女孩放在树丛里:“你在这等我,我去接钱爷爷和王大爷马上回来。”
“哥,你一定要回来。”
“我会的。”
……现在
一个队员跑到树林里向一个坐在轮椅上的青年人报告:“报告队长,收集工作已经完成了。”
听到这青年人说:“推我出去。”
“‘鬼鸟’收尾吧。”
只见那鱼半个身子都没了,还在用嘴还在不停地向外吐着泡泡,那被刺穿的鱼眼也看着天上的月亮。
黑医生走到它面前,左脚踩在它的腮上,左手搭在左脚的膝盖上说:“你的价值就到这了。”这是他每次面对将要由他杀死的目标时都会说的口头禅,随后立起身子举刀在月的照耀下,挥下,砍裂了它的大脑。
随着它的大脑裂开,所有与它相关的东西除了被喷上喷雾的部份,全部变成金色的光点消散进入了大地。
……
“老大爷不用担心,我们是正规队伍,你们有没有受伤?”这个队员亲切的到两位老人的面前询。
但,当他看见钱大爷的肩膀上被黑血溅到的伤口后脸色大变。
“大爷,你,你感染了?”
钱大爷着急的问:“小伙子,我不会有事吧?”他起初只觉的背部像火烧一般的疼痛,现在却已经蔓延到了心脏。
这个小伙子没有说话,而一旁的男孩早就看不下去了,他快步向前抱住那队员的大腿:“你们这么厉害,一定可以治好我爷爷的对不对?”
周围的队员都看了这个孩子一眼,纷纷别过头去。
黑医生:“救不了的,被黑血沾染的人除了直系皇族,没人可以活下来早点处理后事吧。”
“臭小子,别给人家添麻烦,老爷子我……”他还没说完就晕过去了,刚才为止他就已经是在强撑了。
“钱大哥,钱大哥?钱大哥你醒醒啊!”王大爷在一旁已经泣不成声了,能和他聊得起来的人只剩他了,现在他已经死了……
三天后——葬礼
钱大爷的朋友还活着的也只剩王大爷了,这个葬礼确实冷清。
让人意外的是,那个黑医生也在,按他的说法是,他是来治理这一块地区的瘟疫的,这几天收完尾刚好再来看看。
坟前——
钱茂林1700.11.5-1767.4.15
“爷爷,这是你藏在船里的酒,它竟然没碎欸,我是反对你喝酒和抽烟的,但现在我也管不着你了,你就好好放纵一下吧。”
“爷爷,你前些天给我的糖我还留着,我把这些都给你了,你好好休息吧。”
男孩泣不成声放上酒,女孩在男孩的引导下放上糖,之后女孩用双手紧握男孩的麻布衣角。
“钱大哥,俩孩子我会照顾好的,你好好睡吧。”
“王大爷,我们现在赚的钱够我们活下去了,不用麻烦你了。”
“说的什么话?我家里多你们两个我高兴还来不及呢!”
“我们真的不能再给你添麻烦了。”
黑医生摘下面具露出他的脸,一张清秀的脸,看他们争了很久很久,开口:“大爷,这俩孩子你要是信我,就让我带走吧。”
大爷先是一愣,随后擦了擦脸上的泪说:“小伙子,我知道你是好人,你不光解决了那鱼,还把我们这块小地方的瘟疫解决了,你都救了我们这么多人了,我们哪还好意思再麻烦你?再说,咱也要看孩子的意见是不是?你怎么能直接让我来拿主意?”
见王大爷这样,他也只是不慌不忙的说:“大爷,你先别着急,小伙子你是怎么想的?愿意和我走吗?我可以教会你我的本事。”
王大爷焦急的看着男孩:“孩子你可要想清楚再决定,你们要是和他走的话,免不了会再遇到前些天的事啊。”
男孩看向妹妹,他害怕要是再一次发生这样的事自己还是什么都做不了。
留在这里安全吗?谁知道下一次的“祇”会不会还出现在这里?
综上,所以男孩觉得与其留在这里不如跟着这个怪医生学本事。
但他又怕妹妹跟着他也会出事,所以,他在心里做下了一个决定。
“行,我跟你走!但我想至少给爷爷守一天孝。”
“可以,我能等。”
“孩子啊,你……欸,我……欸——算了,你决定好了就行了,保护好你妹妹,有机会记得来看看我和钱大哥。”王大爷也想通了男孩的想法,连连叹气,但也还是担心那小女孩啊,一个盲人怎么学医?怎么像大前天晚上那样的危险下保护自己?
第二天,雨——
“哥,下雨了吗?”
“对,下雨了。”
医生给他们搭了个棚子,留了点吃的和钱,告诉他们明天一早来会来接他们走,然后说瘟疫可能还有复发,就又去找病人了。
女孩听着雨声,听着听着眼泪就又掉下来了——
她是个盲人啊,她连自己最亲爱的爷爷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她只是在很小的时候,摸过爷爷的脸,扯过爷爷的胡子,她真的害怕自己熟悉的人离她而去。
男孩摸着妹妹的头:“别哭了,你哭我也会想哭的,先把粥喝了,晚上我带你出去买点东西,给爷爷。”
两年前的那场雨——
男孩游过一个庭院,听到里面的叫喊声,于是他游了进去,就看见一个两岁的女孩被放在房梁上,下方的水面上漂着一个后背带有刀伤,中毒而死的宫女。
他抱起女孩,游出了皇宫上了那艘救命的船,同时他发现了女孩腰间的一块小巧且精细的金制品,明明只有小指甲盖大小却在上面雕刻了一只凤凰,随后女孩发了高烧,他打了那个混混,遇到了钱爷爷……
男孩对自己晚要做的事打心里的厌恶,但这是唯一能确保她安全的方法。
而且,皇族里对女孩的要求会低得多,况且他也知道只要能把她送到她那个爷爷那里,那么她肯定能一辈子无忧无虑。
晚上——
“你在这等我一下,最多一分钟我就会回来。”
“嗯。”
“卫兵大叔,那个妮子身上有块这样的金子,你看看她是不是走失的皇女?”
卫兵拿出画像一看,随说过了两年,但变化基本没变,再加上这个金饰,更是皇女的标志,他也就深信不疑:“你在这等着,我去上报太守。”
男孩跑到女孩面前说:“好了,我回来了。”
女孩赶紧双手粗暴的抓住他说:“哥,你能不能不要再留我一个人了,我害怕。”
对于一个看不见的人来说,肢体的接触是可以起到给她安全感和排解她寂寞的作用。
男孩忍着泪水:“……也不用那么害怕啊,你以后也不能总依靠别人啊,你也是会长大的嘛,万一你的眼睛还能治好呢?别多想啦,我还要再回去找个花店买点黄花白花,先离开一会。”
他和狡猾的绕开了她的问题,并且逃走了,这一次,他没有说会回来也没有说让她等他……
男孩躲在一个屋后看着女孩的方向,直到看见太守亲自出来接女孩进去才跑着离开。
回到钱爷爷的坟墓……
男孩忍了许久的眼泪还是掉下来了,他也沾了黑血,他明白,那只会留疤,不会死。
他在大雨里抱着钱爷爷的墓碑哭着哭着就睡了过去。
一场雨改变了他的命运,一摊血又夺走了与他相伴的人。
……第二天——
“小子,欸,小子?”再醒来他已经躺在棚子里了,身边是戴着鸟喙面具的黑医生对他呼喊。
“你醒了?淋一晚上雨,你是想去陪你爷爷吗?”
男孩头疼不想说话。
“对了,你妹妹呢?”
听到这个问题,男孩又开始哭了:“我送她去了一个安全的地方,不用担心她了。”
“别哭了,她安全了就行了。”
男孩说不出话了,他只是在哭。
“欸,再等你两天,后天一早我们出发。”
……
这两天结束,男孩已经没有再哭了,他想通了吧?
……
后天一早他们向着南方出发。
“既然你跟着我学东西,那以后你就叫我师傅了,你呢?叫什么名字?”
“你重新给一个名字吧,以前那个不想用了。”
“行,那你就跟我姓,我叫沐阳,然后取你爷爷的一个字,现在是夏季,那你就叫沐林夏了。”
……
十四天的路程,路上时不时会碰见浑身漆黑的怪物,但都没能抗住沐阳一剑。
带他们来到了一片山前,穿过山下广阔的麦田,来到群山中间的一座被厚重石墙包围的学校。
沐阳阳拎起着沐林夏翻上城墙,然后让他跟着他在墙沿上行走。
“我说师傅……你这个,咱这路线不太对吧?”
“不会,我们一直都是这么走的。”
“你这个样子,让我觉得是不是已经上贼船了。”
这十四天沐阳都被沐林夏各种吐槽,沐阳知道,这只是男孩为了掩盖自己的内心而表现出来的行为。
所以,他也不恼,他只是偶尔回答,大多时间他是作为一个聆听者,等男孩说累了就递给他一本书,说看书的时候心就能静,别再想那些事了。
沐林夏沉默。
到了山顶,一个小型府邸门前的院落里——
“不是吧阳哥,你又来?自己数数这都第几个?前几个你自己又照顾好了几个?”一个左脸有道刀疤的中年大叔吐槽。
沐阳总是把任务中遇到的一些孩子带回来,算上沐林夏已经有七个了,偏偏他自己又不会照顾孩子,前六个都在学会自己照顾自己之后就离开了。
“最后一个了,你和方默先带着,我和若璃得去应付一下上面的家伙。”
“好好好,这可是你说的,我可替你记下了。欸,那小子,跟我走,和我一起作午饭,那家伙肯定带你啃了一路面包了吧?让你看看我的厨艺。”
“啊?啊,啊~好。”显然沐林夏还没能理解这家伙的脑回路。
“那个——我应该怎么称呼你们?”沐林夏提问。
“哦,也对,那家伙带你走了这么久应该也没和你说过这里的情况。”
他边带着沐林夏走向厨房一边说:“我们这一共四个人,我叫陆俞负责管饭,阳哥是医生,然后院有个管装备的叫方默,他是个**我一般叫他黑狗,还有个管情报的姐姐,你那出事那天她也去了,叫顾若璃。”
“就这么些人,想怎么叫随你了。”
沐林夏回答:“行,我大概、应该、可能记清楚了把?”
“嘿,你小子,少给我整点这种废话,我现在给你做饭,你去帮我把那边的菜洗了,水从厨房里的水缸里打。”说完陆俞开始切一块猪肉。
男孩刚打完水就听见后院传来一懒惰的声音:“老疤,饭好了没?”
陆俞一听直接开吼:“老子刚开始做,想吃就给我过来帮忙,一听就知道你刚醒吧?”
后院的人懒散的走到厨房门口,靠在门框上说:“帮忙就算了吧,万一我受伤了怎么办?”
“我说黑狗,你能不勤快点?有小孩子在场的时候能不能有点人样?”
方默揉了揉眼睛:“欸~可是我昨天研究那些图纸真的很累欸。”
沐林夏回头,打量了一下这个靠在门框上的男子,发现虽然被叫做黑狗的男人,他很年轻且皮肤白净,遮掩刘海,后面的头发已经长到腰间,眼皮向下耷拉,再结合他刚刚说话的方式,让沐林夏觉得他完全就应该是一个即邋遢又懒散的女人吧?
“你就是阳哥信上说的那个孩子?那个爷爷死了,又把自己妹妹送走的那个?”方默揉了揉眼睛注意到沐林夏的目光,就看着他问出这样的问题。
沐林夏直接感觉心里一阵绞痛,他很想冲上去给这个黑狗一拳。但想想自己现在寄人篱下,这么做确实有点不太合适。
一个包菜飞出砸中靠在门框上的方默的头。
“我说黑狗你是不是缺心眼啊?这种事情能随便说?还有,阳哥的信你他妈是不是有忘记给我看了?看老子今天怎么教你做人!”
说完陆俞直接放下菜刀,拿起一旁的擀面杖就冲出。
方默见状一下子清醒了,赶紧转身跑走。
“别别别,老疤,我错了,我错了,啊啊啊,别打我头啊!我脑子坏了你赔不起!”
沐林夏呆呆的看向门口,那里没有别的什么了,但他感觉心里空空的,但是很暖。
外面方默的惨叫让他回过神来,他哭着开始洗菜,洗完菜又开始切肉。
十四天和沐阳的相处中,那天的事他总是尽力不去想,但睡觉的时候却总能看见爷爷的尸体和妹妹对他说不要再留她一个人,他一直忍着没哭,现在看见这俩冤家,他突然觉得自己好像有了一个新的家。
六人餐桌上——
“我说黑狗,你看看人孩子都比你勤快,你能不能像个人?”陆俞看着满头包的方默,嘴上的数落还是没停。
方默不敢说话了,他知道自己确实不太会和人交流,所以他拿出一个精致的木盒子和一张写着礼物的纸条推到沐林夏的面前。
“这是给我的?”
“信里说你肯定会睡不好觉,我昨天忙完这一个月的项目后就连夜翻图纸做了这个木盒子,上面的烙文可折磨死我了,睡觉的时候往里面加点水,放床头一定能睡个好觉。”
“那个,谢,谢谢你了。”
“看不出来啊,黑狗,你还是能做像人的事的嘛。这我肯定得给你加个鸡腿”陆俞说着就夹了个鸡腿到方默的碗里,另一个放到沐林夏碗里。
方默:“呵,呵呵。”
“那个,烙文是什么?”
陆俞、方默:“啊?”
方默:“咳咳,这是很基础的历史了,烙纹起源是人皇在前往藤上前送给人类的两份恩赐,一份是八个可传承的永名额,另一份是那让每个人在十三岁后出现被烙印在灵魂上的特殊文字。”
“随后到了藤历1000年左右,当时有一名烙印能力是可以看见灵魂的作家发现这些文字的作用并不局限与灵魂上,只要把它们按照一定的序列排列,再用一定的方式把它们表达出来就可以达到很多意想不到的效果,于是他就被当时的皇帝命令不停地看灵魂并抄写那些字,然后就以人皇大人留下的称呼命名为‘烙纹’了。”
陆俞:“你没上过学吗?”
沐林夏点头。
陆俞:“你会认字吗?”
沐林夏点头。
方默:“阳哥他怎么也不在信里写清楚你的情况啊,这样我们也好帮你安排安排。”
“那个,说到师傅,我们饭都吃一半了,他人呢?还有,这是不是还少个人啊?”
陆俞:“阳哥和若离姐都很忙,一般不会回来吃饭的。”
山林深处,一所实验室内——
一个身穿白大褂的老人非常激动的对着身穿鸟喙医生的沐阳说:“这次收获不错啊‘鬼鸟’得亏有你,不然这次的‘祇’会变成很棘手的对象。”
白大褂:“这家伙的鳞片在水里可以几乎完全消除游动时的发生的动静,而且如果培养一下的话,完全可能会达到两年前那可以隐身的蛇鳞啊!”
黑医生:“那套装备我要两套,一套给外面那位,一套给我。”
白大褂一挑眉:“哦~我说老沐,自从你成为‘鬼鸟’之后就没向上面申请过装备了吧?今天的太阳是从西边出来的?”
黑医生:“你上报就行了,剩下的不用多问。”
白大褂:“行啊你小子,带回来的材料我估摸着最多做六套,你小子张口就要两套。”
“那我先走了”显然沐阳根本不想和他多谈。
白大褂看着这个没礼貌家伙的背影喊到:“我知道你做事有你自己的道理,有困难了记得来找我。”
沐阳走出门口来到院落,看见阳光中的女贞树下有一个身材高挑的单马尾女性。
她身穿白裙,双手一捧,女贞树上那些女贞花都被一种引力卷向她的面前,并且被压缩成一个白球,本来香味清淡的女贞花,经过压缩变得十分浓郁。
“若璃,可以走了。”
那个球突然失去了引力,被女人向上一抛,炸裂开以后,浓郁的花香四溢,白色的碎片在空中飞舞。
女人则是撑开一把黑色的纸伞跳到沐阳身边撑开,嘿嘿一笑。
“这次有点久啊。”
“没必要每次都把这树的花薅完吧?”
“这个啊~”顾若璃说完把遮挡两人的伞一关,白色的碎片落在他俩的头顶。
“因为每次都可以让我们‘共白头’啊。”
沐阳看着她调皮的笑脸,把面具摘下,又露出了他的脸,僵硬的笑了笑说:“你开心就好。”
当天晚上——
顾若璃回去以后就开始作弄这个新来的孩子,然后在知道沐林夏管沐阳喊师傅的时候就揉着他的脑袋让他喊师姐。
然后,方默和陆俞告诉他,若离姐其实已经三十了,估计让你这么叫她是为了显她年轻吧?
“明天她负责带你去我给你安排的地方,那里有个长得就像你现在的年龄的‘小孩’,他会给你安排工作。”
沐林夏被顾若璃领到西边的一座山顶全是桃树的山,山顶还有个大湖,湖中心还有个小岛。
——
沐林夏看着面前长得和自己差不多大的“小”女孩和满山的坟墓实在忍不了了:“师姐,这工作你确定师傅搞错吗?”
“前几个孩子的工作都挺正常的,你这‘挖坑’的工作不也挺好的嘛。”
“但是‘挖坑’不等于挖坟啊!不要乱划等号啊!”
那个“小”女孩听后说:“吵什么吵,现在的孩子怎么都对我这工作意见那么大。”
“额,首先我对你的工作绝对没有任何意见,其次,为什么你能叫我是小孩啊,你看上去也和我差不了几岁吧!”
“哟?那你以后叫我丧姐就好了,你的工作就是明天挖两个一米半深,二米长的坑。”
“顺带提醒你一下,我已经三百岁了。”
沐林夏顿时嘴甜:“啊?真的假的?我还小,丧姐你可不能骗我啊,人怎么可能活到三百岁。”
“她是永生者之一,当然可以活三百多年,丧姐这孩子没上过学,学校的事就拜托你了。”
“行啊——但那小屁孩儿,的工作要再加以后都要给我打满水缸,一定要山腰山洞里的泉水。”
顾若璃问:“小林子,接不接受的了?”
沐林夏世界观已经被刷新了,今天才刚开始就这么刺激,先是一座坟山,现在又是永生者,相比于这苛刻的工作量好像也没什么。
但他挠了挠头,想了一下说:“那我现在可以开始工作了吗?不然今天的活要干不完了。”
“好小子,先去打水,我还有点事要和小顾妹妹聊聊,你用的到的桶在房门口,山洞的话你们上山的时候你应该也看见过了,先和你说一声,我没时间监督你工作,而且我很忙几乎不会在家,要是我出差回来看见房子脏了,哼哼。”
“行嘞,丧姐。”
他快步到门前拿起木桶就快步跑远,距离她们有一定距离后说:“这什么意思?她基本不在家,不就用不到水吗?所以我以后的工作只用挖坑?”
看见他跑远,丧姐:“就是他了?”
“嘿嘿,谢谢丧姐了,记得教他认字,我之后又要出任务。”
“欸,那大部分时间也是他一个人在这啊,我每天干什么你又不是不知道。”
“你每次带尸体回来以后尽力教教他就好,剩下的我们会让方默和陆俞处理的。”
“行啊,别忘了加钱。”
……
于是沐阳就早起挑一次水,中午到山下的学校里学点东西,下午回来挖坟到晚上,晚上和学校放假的时间用来看书,偶尔还要被师傅带去执行任务的地方看看一些东西。
在这样的忙碌中,他终于慢慢把那天的记忆消磨淡化了。
但,规则一直是不应该忘记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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