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厄》

小说简介：见落日苍黄，如怀孕的大地溢血。茫茫雪原之上，时间和空间凝结如实质，化作永恒。在无尽萧索的冰雪之中，有一道身影在无端地守望。不知从何时便开始等待，同样亦没有人知道，他的最终归宿……————少年踏上了征途。上帝为莫望舒关上了门，却又为他打开了一扇窗。在他十八岁那年，莫望舒触及了那扇窗的边缘。没人知道，推开这扇窗之后，背后等待他的会是什么。不知未来路在何方，自己又终将何去何从的莫望舒，放弃了脚下的现实中，拥有的一切支撑，用双手毅然撑开了这扇窗。感受到现实在自己的脚下一步步崩碎，莫望舒看到了，不是美好如幻梦的温柔乡，不是秀丽壮美的大好山河，也不是如星点般的万家灯火。他看到的是更枯索、寂然的虚无，命运如引线般在其中纠缠。于其上衍生出了绚烂缤纷的色彩和画面。记忆从未如此清晰，但意识却从未如此不真切……

章节试读：

　　“爱情是一种幻觉，更是一种信仰。”

　　“尽情绽放的花束，终有凋零散落。”

　　荧幕上，麦和娟两人的时间还在继续，莫望舒的心念却停在了这些瞬间。

　　心不在焉地看着一幕幕唯美画面从眼前闪过，这是他第二次看《花束般的恋爱》了。当初不知道翻阅了多少影评，对于剧情早也业已烂熟于心了。

　　只是再一次看，他没想到是在这样的场合，和自己这些距离很近，心却很远的社团朋友…

　　现在的剧情，刚刚讲到：麦千辛万苦找到工作后，换成娟来送别他去工作。麦站在楼下向娟告别，娟倚在楼上栏杆上，巧笑嫣然。

　　莫望舒微微侧过头，用余光打量着自己右边的几个同学。身边的几人看的聚精会神，活动室里，电影的光影忽明忽暗，映照在几人瞳孔里，分明是色彩的幻灭。

　　他们都沉浸在这种互相扶持和体贴的爱情里，却殊不知这就是最后的温存了，接下来的剧情让人感到的只是无奈和感伤，莫望舒好想让画面定格在这里，不去体会那些情到深处的妥协退让，见证那些迫不得已的分道扬镳。

　　但是自己又能做什么呢？他们只会感觉自己莫名其妙，甚至他自己都认为这多此一举，只是满足自己的一己私欲而已。

　　此外，莫望舒倒是不相信这里面真的没有人看过这部电影。如果是林兮茜的话，肯定和自己有近似的感受吧，这部带有文青色彩，却真实可感的电影，自己应该和她有很多共同话题吧…要是她在这里就好了……

　　沉浸在另一种思绪里，莫望舒同样看得出神。

　　他想起了别人的一句话：“和百分百合拍的人说再见。”或许，这也是自己的困局呢……

　　……

　　几声不合时宜的突兀叩门声在莫望舒的耳畔响起，把他拉回了现实。所有人都不禁向门口看去，不知道这个时间段谁会来打断他们的社团活动。

　　莫望舒坐在最靠近门的位置，因为今天他最后一个到。不过他记得很清楚，门没有锁，对方若是想要进来，直接推门而入就可以了，所以他没有动，等着看究竟会是谁。

　　但过了好几秒，对方也没有进来，气氛陷入了凝固，电影仍在播放。莫望舒感到尴尬，他们都在无声地谴责自己，早知道自己当时就起身去开门了。现在也由不得自己了，他若无其事地起身，佯装铿锵地向门口走去。

　　有人暂停了电影，莫望舒右手顺手打开灯，而后用左手将门缓缓打开，他确实是想知道，门背后会是谁，半天也毫无动静，默不作响，让自己落得这般进退两难的境地。

　　进入他眼帘的是一个宽阔的肩膀，似乎穿着西服，他没想到人这么高。不自觉地抬头，竟然是个外国人，年纪看起来在四十岁上下，一副刻板、优雅的前几个世纪的绅士姿态，和电影和小说里描写的那些管家的形象如出一辙，莫望舒没想到自己在现实里还能见到真人。

　　不过这位是谁？来做什么？自己就读着一个有头有脸的国际学校，外教多少也有几个。莫望舒自恃算是一个察言观色的老手，却似乎从没有在学校里见过这号人物。他观察到这人的背后，似乎还跟着一席人……

　　定睛一看，站在左侧的俨然是校长，好像一副小心翼翼的样子，那么这么看，这人大概和校董会有点关系？

　　此时，背后传来赵辰的声音。

　　“你是谁？来这有什么事情？”

　　声音里有一种不满和随意，显得底气十足，莫望舒不奇怪，毕竟人家有实力有依仗，在这种陶醉的时刻被人打断，任谁都不好受。不过他似乎被自己和这个人挡住了视线，没有看到门后面的校长……

　　似乎是考虑到了对方也许听不懂中文，赵辰立刻又说用英文问了一遍，不过说得有点别扭，也不怪他，据莫望舒了解，他主修的外语似乎是德语，这个人一头金发向后梳得规规矩矩，也不知道是哪国人。

　　莫望舒感到无所适从，他们两人似乎完全忽略了夹在中间的自己。这种自己被无视的感觉使他更加尴尬，现在更是动也不得，不动也不得了。

　　这时，男子终于开口了，竟然是一口流利的中文，本沉下头的莫望舒不禁因此感到错愕而抬头。

　　那人看也没看赵辰，而是盯着自己，在对自己说话。莫望舒挺感激他对自己的重视，拯救了自己于水深火热之中，不愧是有礼仪的人啊，他不禁对这个人产生了好感。

　　“我是来自纽诺斯蒂克学院文学系的一名助教，这次代表学院来中国访问，和贵校有学术上和资金上的合作，这次来这里是为了挑取优秀的生源。方才从你们的教务那边得知学校创办了一个文学社，所以过来想要了解一番。”

　　赵辰本来似乎因为自己被忽视了而感到不爽，但在听了这番话之后，硬生生将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纽诺斯蒂克学院？

　　似乎是前几任的那个学生会主席考入的学校，据说从不公开招生。莫望舒只知道学院的位置好像在冰岛，具体其他情况一概不知，他当然闲时查过全球大学排名，而这个学院要么在榜单上没有，要么就是第0个，简介也是简介到极致，少得可怜，只是说和各国的相关学术机构都有来往，但莫望舒都查不到有什么出名的校友，他不止一次怀疑这些信息的真实性，是不是传得神乎其神了……但是学生会主席选择去的学校，必然不会差，这样的学校竟然会找上自己的社团，不知道是幸运还是意外了。

　　不过自己必然是无缘这一切了，没有任何突出之处，自己平凡到一无是处。

　　莫望舒也不知道好说些什么，身后社团的成员都已经站起来了，好奇地打量着这个魁梧的欧洲人。莫望舒有点不想和他对视，微微点头致意，默默退到了一边。

　　这时校长从后面走出来，走进了房间。他矮了男子一个头，从他的背后走过来，就像是从男子的肩膀下面钻过来一样，样子有点滑稽，但是没有人流露出忍俊不禁的表情，他们都知道校长拥有的人脉和资源是自己背后的势力远不及的，没有人敢于表露出不敬。

　　但是这样的校长，在这个人面前似乎是一种毕恭毕敬的姿态，莫望舒看上去，或许还有点…惊惧和荣幸……？

　　校长本就不算挺拔的身子，在此时似乎显得有些佝偻，一开口，谁都听得出来，他是在强行让自己的声音显得平静。

　　“学院那边特意给了你们一个机会，参加一个测试，或许有机会进入学院就读，你们要好好珍惜。”

　　根本没问几人究竟是愿意与否，他的期盼之情溢于言表，似乎只是拥有这个机会都是一种莫大的光荣，而若有人通过的话，更是对他的一种恩赐。

　　这种情况下，也根本没有人想要拒绝，敢于拒绝，纵使是常常想要唱反调的莫望舒，也知道如果这时候自己跳出来捅出什么幺蛾子，校长绝对不会善罢甘休，他还是得为自己的将来考虑考虑。

　　所以纵使这样的机会和自己必然无缘，自己还是尽己所能去应付一下，且不说为校争光，至少也不丢了自己的颜面。

　　如果真的能通过，那就真是皆大欢喜了……

　　不过也只是想想而已，莫望舒很快就将这样的想法清扫出脑海。

　　对未来抱有不切实际的幻想，当理想幻灭后，等待自己必然是更加深重的失意和空虚。

　　他很早就明白这一点。

　　校长转过身去，似乎示意着众人跟去另一个地方。男子没有什么表示，代表着默认了这一切，他为校长和众人的出入腾开空间，退到了外边走廊的前面，这时候，站在一边的莫望舒和众人才看见除了校长和那个管家般的男子，在走廊两边还站着学校的其他高层和两个保镖样的人。

　　莫望舒没注意到的是，身边的校长用眼神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意欲说些什么，但是最终什么都没有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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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廊尽头的一间教室，灯光敞亮。

　　少女坐在里面无所事事，穿着一身飒爽的西服，但是随意地前后摆动着自己的小腿，手撑着脸百无聊赖地看着门口，等待着他们的到来。

　　若是莫望舒在这里，定能认出这分明就是早上他遇到的那个女孩，但两人表现出的姿态，给人一种截然不同的感觉。

　　教室里没有别的陈设，仅有两张桌子上除了几张白纸，也空空如也。

　　她身边还有一男一女首位般地站在一旁，身上的装束分明和管家一般的男子相同，手中分别拿着一沓纸。

　　“布劳德，黎诺，你们俩别这么拘谨，这样弄得我怪不自在的。知道不？你们如果不在这里，我感觉还会自在一点。”

　　“抱歉，小姐，您也知道的，您不能离开我们的视线范围，保护您的安全是我们的职责，若是出了什么意外……”

　　“害，这地方能出什么意外，早上我已经接触过他了，没什么隐患的。”

　　“可是有万一……”

　　“好了，好了，听我的，你们去学校里转转，现在时间也不晚，去看看中国的学校是怎么样的。”

　　“不行，小姐。”

　　“哎，就知道说不动你们…那等会你们在他进来的时候，也不要搞得这么正式啊，会给人带来压力的…”

　　“收到，小姐。”

　　女孩不再多说什么，似乎对于两人有些叹息，看向被墙所阻隔的北方，眼神中流露出一丝担忧。

　　但很快她摒弃了这些杂念，思考起了过会的应对和安排。

　　此时，莫望舒等人正向这边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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