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忘，死也不能忘……”
杨帆惊醒，呆呆的看着天花板，眼中迷茫。
良久，单手扶额，口中叹息：“又来了…”
到底不能忘记什么？
这个梦得有好多年吧，每次只能听到声音，却什么都看不到。
还以为只有山上才会做梦，没想到下山也逃不开。
咚咚…
敲门声打断杨帆的思绪。
“杨小友，可有准备好？”门外传来笑声，隐含一丝急迫。
杨帆甩甩脑袋，起身穿衣，同时答道：“稍等！”
“好，我在大厅准备了早食。”
“嗯。”
片刻，杨帆身着黑色劲装来到大厅，有一老者端坐在桌边，桌上食物冒着热气。
“杨小友，少年英才啊！”老者见杨帆笑着赞道。
虽然昨日已然见过，但十八岁的五境修为真是让人吃惊。
杨帆落座，拿起食物塞进嘴里，敷衍道：“秦老说笑了，我师兄师姐比我更厉害。”
秦老一愣，收起笑意，正色道：“昨日小友见过犬子，你觉得……”
杨帆吃的很快，喝了口早茶，听闻秦老这话似笑非笑。
“我十岁时，便敢虎口夺食。”
“……”想到自己儿子，秦老羞愧的沉默。
“行了，说正事吧。”
秦老也拿起早茶抿了一口掩饰尴尬，后才缓缓说道：
“镇子外有一头妖兽，每逢深夜便会来袭击……”
“等等……”
秦老刚开口，便被杨帆打断。
杨帆皱起眉头，语气略微有些不爽问道，“深夜？”
“啊，有什么问题吗？”秦老不解。
“我昨日深夜来时，你为何不说？”
“小友奔波来此，想来是需要先休息一晚的。”秦老如是答道。
“……”我是飞来的，算不上奔波，根本不需要休息，杨帆内心吐槽。
但想到眼前老人作为普通人，大概是理解不了，算了。
“继续吧…”
“好，那妖兽是一头巨狼，镇上伤了不少人，没办法才托人找你们帮忙，报酬我已经准备好了。”
说着秦老招呼人拿来一个黑色的锦盒，面向杨帆打开。
白花花的银子堆叠在里面。
杨帆点点头，笑道：“今晚你们锁好门窗，勿看。”
秦老点头，他听说过对方的规矩，不过……
杨帆看见对方又拿出一个锦盒，面上不解。
“嘿嘿……这一箱更多，你看犬子有没有希望？”秦老搓搓手笑道。
杨帆：“……”
修炼一途，讲究天资，杨帆昨日来时，见一孩童在柳树下与家禽打架，没打过嚎啕大哭。
他当时笑着摇摇头。
此刻，他依然摇头。
“不行。”
秦老沉默许久，不再言语。
当夜，月明星稀，小镇上人们接到通知有人前来除妖，提前门窗紧闭。
万物寂静，偶尔有虫鸣响起，杨帆静静等在村子口，双眼紧闭，身子微微起伏，有淡淡的气息在周身游走。
许久，耳边传来沙沙的声音，杨帆睁开眼，一对绿色的巨瞳近在眼前，满是杀意的盯着他。
杨帆默默退后一步，余光瞥见镇子内没有灯光，心中松了一口气。
“拿人钱财，替人消灾。”
“对不住了。”
话音落，杨帆大喝一声，手中泛起光芒，迎狼而上。
巨狼眼中出现一抹戏虐，张开血盆大口朝杨帆咬来。
砰砰，咔嚓～
各种击打的声音伴随着五颜六色的光芒四射。
秦老站在窗边看着光芒，心下羡慕。
半个时辰过去，巨狼悲鸣一声，恨恨的看了眼杨帆，吐出一口鲜血远去。
杨帆擦了擦额头的汗水，随后蹲下身子，用手沾了点地上的血液抹在自己身上，踉跄的朝镇内走去。
秦老早已等在门外，见杨帆归来，赶忙迎上去，担心道：
“小友受伤了？”
杨帆摆手，“无妨！”
“哪只妖兽？”
“重伤，必死无疑，以后不会再来了。”
“那就好，那就好……小友赶紧进屋歇着。”
“不用，事情已经完成，我还有事……”
秦老一愣，“这么急？”
杨帆点头。
秦老给了杨帆两箱银子，杨帆无奈，留下一抹气息在院中的柳树上。
“以后让他在树下打坐，能不能成全看机缘。”
“谢谢，谢谢……”
秦老连忙弯腰致谢。
……
小镇外，古道旁。
杨帆来时，巨狼趴在路边，神情恹恹的看着月亮，边上不远处还有另一具妖族尸体。
“六哥，演的不错，给你的。”
杨帆丢出一坨肉在巨狼身边。
六哥回头，看看杨帆，又看看地上带着血丝的肉块，嫌弃道：
“杨帆，劳资说过多少次，我有灵智，不吃生的。”
杨帆摊手，“现在镇上酒家都关门了。”
“那为什么不选择白天？”六哥反问。
“我的修为太低，白天不是容易被人看出来吗？”
“……”
六哥无语，叼起肉块，杨帆笑了笑爬上六哥的背上。
一顿咀嚼后，六哥吐出骨头。
“杨帆，下次把骨头剔干净。”
“好。”
见杨帆答应，六哥背后突生双翼，拔地而起直冲天际，一人一狼远离偏远的镇子。
高处不胜寒，杨帆裹了裹衣物。
好冷。
这个世界有多大，杨帆不知道，幼年乞讨时曾见过有人御剑飞行，穿云透雾。
从那时起，他暗暗发誓，以后自己一定也要修炼。
往后的日子，几经波折，好不容易踏上了修行一途，他信心满满寻找最近的宗门，准备拜入。
宗门测试，对方告诉他。
资质太低，终其一生只能在原地踏步。
那年，对方毫不犹豫的拒绝了他。
杨帆不甘心，又过几年，果然一直在原地踏步。
入其门，不得其法。
再后来，杨帆捡到了六哥，一人一狼相依为命，以帮助他人为生。
但杨帆心中的火焰从未熄灭过。
“杨帆，附近再没有那种普通人的镇子，我们下一站去哪？”六哥突然问道。
杨帆一愣，目眺远方良久，叹道：“先回长鸣山吧。”
六哥：“……还不死心么？”
杨帆：“我在努力。”
六哥：“加油！”
杨帆：“嗯，等我成仙，助你化形。”
六哥：“……”
大可不必，本大爷资质比你高。
杨帆闭上眼，感受天地灵气。
他很勤奋，比所有人都要勤奋，但灵气过其身，却留不住。
就像指尖流沙，握的再紧也终究会流失。
没多久。
嗯？
感觉到前方有异样，杨帆睁开眼，炫目的光芒一瞬间让他的生理眼泪从眼角滑落。
“六哥，停，停下来……”杨帆连忙大喊。
六哥不解，但还是停了下来。
“怎么了？”
“前方有人……打架。”
六哥眨了眨眼，入眼一片黑，它什么也没看到。
但，杨帆每次都说的很准，当初百里之外便能发现它受伤。
过了一会，杨帆再次开口。
“六哥，小心点，慢慢靠近，看看能不能捡漏。”
“好。”
微风吹起杨帆额角的碎发，少年的眼神坚定又炽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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