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山腰的一个小村落里有着十几户人家,农家人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太阳略微升起,伴随着寥寥山雾,给这个看似平凡的小村落,增添了一丝神秘的面纱。
阳光透过斑驳的云层,洒在这个石板瓦房上,透过窗户,只见两个高板凳上放了张床板,床边垂落着大红大粉的床单,上面铺了一床绣着红鸳鸯粉牡丹的被子。
除了这些,还有两个少年的脑袋露在外面,似乎在对这个春天仅剩的一丝寒意在作斗争,往近看,一个少年脸蛋比较肥,另一个却略显清瘦,他们俩都向墙侧卧着,背向窗户,似乎想避开早晨刺眼的阳光继续做梦。
这时只听“嘎吱”一声,一个中年妇女推开了门,睡床边的胖少年似乎有所警觉,耳朵动了动,但很快没了反应,只见妇女跨过低低的门槛,进了房间,径直向床边走去。
胖少年听到窸窸窣窣的脚步声,顿时心跳加速,但是并没有睁开双眼,仿佛认命了一般,还在继续装睡。
妇女走到床边,伸出一只手,只见她直接捏住了被子的一角“呼啦”一声使劲掀开。
丝丝寒意让他们俩立马清醒,顿时起来坐在床上,只不过不同的是,胖子仿佛认命了般,低着头打了个哈欠,而略显清瘦的少年却满眼不可思议瞪着房间里的一切。
两个少年的表现落在女里眼里并没有消气,继续说着:“你们俩兄弟,都啥时候了,还睡,今天星期天,赶紧起来吃饭,一天就晓得看电视,作业都做起了?快起来,莫让我一哈拿条子扇你们”。
说罢就走出了房间,只留下床上的两个少年。
(译:条子指竹条的上半截,一般为一米左右比较顺手,被陕南家长称为教育孩子的最佳工具,声称伤皮不伤骨)。
哥哥正准备穿上衣服,发现旁边的弟弟还在发愣,便用手拐了拐他,“你快点,莫一哈起来晚了,饭没得吃,要吃笋子炒肉了”。
说罢,便自顾自的继续穿衣服。
而一旁的王小伟看着身边的表哥和房间的布置内心充满了震惊,强压着心里异样的情绪,赶紧找到自己的衣服穿了起来。
表哥干净利索的穿好衣服赶紧打开门跑了出去,只剩王小伟一个人在房间里,慢慢的走向了窗台,个子不高的他默默的打量着房间的一切。
报纸糊起来的墙面边码着用尿素袋装的一袋袋粮食以及床边那木质斑纹刷着油漆的衣柜,似乎在诠释着年代感。
再看向窗台上放着的镜子,上面映着他的稚嫩的脸庞,几缕散发落在额头,透白的脸蛋显示着因为挑食而带来的营养不良,整体带着一丝可爱及还没有长开的帅气感。
没错,王小伟重生了。
“唉”,看着房间里那些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摆设,上辈子的回忆顿时在脑海里像电影般涌出。
王小伟上辈子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可怜男,没有父母,一直由爷爷奶奶带大,跟伯伯、伯母和表哥在一起生活在陕南省安怀市岚水县的一个小村庄。
因为爷爷奶奶、伯伯伯母的照顾,有饭吃,有衣服穿,有学上,勉强有个温暖的家,伯伯、伯母常年在外地打工,一家人只有在年关的时候才能团聚。
王小伟是和表哥王泽东一起长大,因为年龄相仿,衣服裤子都是“共享”的,在他的回忆里,两兄弟最喜欢看电视,那时候的僵尸先生碟片依旧很火,那时候家里很穷,直到兄弟俩上了高中,家里才修起了2层小楼,最让兄弟俩高兴的是都拥有了自己的房间。
直到高中毕业,表哥学习不好考上了大专,进了电子厂,后来找了个厂里的女孩结了婚,生了个小男孩。
因为家里经济原因,想着减轻伯伯伯母的压力,他背着家人放弃了考上的双一流大学报名参军,直到政审时家人才知道,全家人哭的泣不成声,有怨孩子不肯商量,也有孩子懂事的欣慰,但更多的是来自陕南普通农民家庭的无奈。
后来,他在部队服役了5年,转了士官入了党,本来坚持下去一切都会好的,后来因为读书时期的“白月光”,他毅然决然的退伍,回到了城市,顺其自然的成为了“平凡大军”中的一员,拿着温饱的工资离自己的“白月光”越来越遥远,一句“等不了了”诉尽了她和他的无奈。
浑浑噩噩到30多岁,一事无成。
在重生前期,他和同事在路边烧烤摊点了几串腰子和5瓶啤酒,本来想试试“腰子配酒、天长地久”,结果给自己干重生了。
回忆起之前的一幕幕,学业未满、军旅遗憾、爱情完蛋,兜里没币,王小伟用力攥紧了双手,这一辈子,他都要拥有。
他抬起头,迎着窗外照射来的阳光,嘴角扬起。
“我,王小伟回来了,以前没有的我要有,以前不敢想的我更要有”。
“你,你们还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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