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经,莫名其妙的死了。
死在我刚过完十八岁生日的几天后。
具体怎么死的我记不清了,反正挺惨的好像。当然,不是自杀啦。
我能记清是我的十八岁生日礼物,那是一捧精美的、崭新的笔记本——准确点说,是日记本。
我从会写拼音开始,就每天都会写日记了。最初是因为什么,现在是无从回想,但究竟养成了习惯,十几年如一日地坚持了下来。一本又一本日记,伴我度过了三分之二的人生。
现在它们都去了哪里,已然与我无关了。只希望我曾经的父母,能把它们当作遗物或是封存或是烧毁就好——别误会,我的日记里可没有什么令人社死的东西,毕竟我可是一个难能可贵的正经人。
作为一个正经人,我的良知告诉我,那些日记里的某些内容,对于我所生活的那个时代的人类来说,可能还为时过早,尤其是对于二老那样的真·正经人。
我曾经的父母,都是名副其实的社会精英——至少在我们那座小城里,算得上有头有脸的人物。
作为他们曾经的儿子,我很荣幸,也很羞愧。
十八岁的人了,不仅成绩拉跨,身体素质也很感人;不但智商令人着急,情商也更为堪忧;没什么精深的兴趣爱好,没什么拿手的才艺特长——总之就是咸鱼一枚。
过去十八年的人生,我并不痛苦,但也绝无真正的幸福可言;我并不后悔,但也没什么值得纪念。
我唯一庆幸的是,我还有个弟弟,否则以我对二老的了解,能不能好好地活到退休都是个问题。
但过去毕竟是过去,人总得活在当下。我,安珀,很幸运的没有就此扑街,而是莫名其妙地穿越到了另一个世界。
一个没有斗气、没有魔力、没有查克拉、没有超级英雄——要啥啥没有的世界。
…………
我出生于一个名为耶利亚帝国的国家,一个一百多年前才刚刚成立的超级大帝国。在那之前,世界上只有个吉利亚王国。
作为吉利亚最古老的家族之一,我所投胎的托洛菲兹氏无疑是没落了。尤其是在我出生后没多久就“喜迎”父母双亡之后,举族上下就只剩我一个活人了。
是人生总是如此寂寞,还是只有童年如此呢。
好在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身为一名尊贵的公爵,衣食无忧那是起码的。但在这个旧贵族越来越不值钱的时代,我还是很有危机感的。
我看着祖宗给我留下的遗产——一座前世我只在屏幕上见过的那种大庄园、一堆藏在各种犄角旮旯里的奇珍异宝、许多或是实际上或是名义上属于我的土地,以及一份曾祖父留下的名录——从我祖父开始,咱家就是靠这份名录过日子的。
这份名录上,家里所有值钱的东西都被划分为四个等级:随便砸随便卖的、能不卖就先别卖的、实在混不下去了才能卖的、就是死无全尸也绝不卖的。
没错,咱家就成天靠着卖遗产过日子呢。
也没办法啊。我还好,身为穿越者,也不讲究啥。但我的爸爸,和我爸爸的爸爸,都是死要面子却没什么本事的那种人,总不肯缩减开支。
听管家讲过去的故事,我每每惊叹于他们的败家与无能。但想到前世的自己,也没资格瞧不起他们,于是只能发挥我从不败家的优良品性,来尽量挽救这个家了。
但花钱的也不是我,我唯一的经济职能就是拿着那份名录,来决定这星期到底卖什么。在我不识字以前,连这个也不归我管,和其它所有杂七杂八的事一样,都由管家代劳。
说起我的管家罗根太太,以及她的女儿唐薇,大概算是我仅有的家人了吧。
罗根太太是老管家的女儿,在我父母去世不久后,她的父亲也入土为安了。她抚养我长大,就像当妈一样啥都操心,但也始终与我保持着某种距离,以示对一位公爵的尊敬。
公爵府上大大小小各种事务几乎都由她操持。无论是指挥仆人们干活,维持庄园的秩序,还是管理家里的收支,筹划每日的生活,罗根太太从来不辞辛劳、尽职尽责。
至于比我长一岁的唐薇·罗根,我是把她当作姐姐来看的。和她母亲一样,唐薇也是无微不至地照顾着我,却同我没有那种距离。她不仅敢于逗我玩,偶尔还会跟我耍小脾气,这使我这个不习惯所谓贵族生活的穿越者,感到十分亲切。
投胎到这个世界的我,并没有失去前世全部的记忆,至少我是穿越者这件事,我就很清楚。所以我对这个新鲜的世界,虽然接受的很快,但总有一种小孩子不应该有的别扭的感觉,可能是还没完全习惯吧。
别人穿越,哪怕没有金手指什么的,好歹也是穿越到异世界吧。但我出生到现在,什么魔法啊武技啊之类的设定,精灵啊兽人啊之类的生物,通通没有见到过。是我等级太低接触不到那一面,还是要等到灵气复苏后才能解锁?总不会真就是让我平平无奇地再苟一辈子吧,那我还不如死了算了。
纵观天下大势,全球共有五个超级大国,分别是耶利亚帝国、置胜帝国、崇明帝国、辉耀同盟、利和联邦,通称一盟一邦三帝王。三帝王其中之一,就是我们吉利亚的国王陛下,耶利亚的皇帝sama哒。
而我身为吉利亚的九大公之一,自然也是非同一般的大人物。除了穷的只剩下一副英俊的皮囊,全靠其他八大公爵和国王陛下给咱长脸之外,完全没有任何不足之处,大概。
吉利亚是个岛国,很让我想起前世的某个永远不会输的梭哈帝国。南边是一片名为洛亚的大平原,北边是一片名为连岑的高原,西边有个名为罗诺的半岛,再往西又是另一座名为怀兰的岛。
这地理格局就很让人怀念呐,如果不是看过世界地图,发现和前世还是有很大差异的话,我都怀疑是不是穿越到某个平行世界了。
我,安珀·托洛菲兹·罗诺威·晨昏,就住在罗诺半岛上的托洛郡,准确的说,是北托洛郡,因为耶利亚帝国建国前,原来的托洛郡就被划成了南北两半。
太过分了,凭什么只有托洛郡有这种待遇呀!好吧,不得不说,至少从面积上看,托洛郡确实是全吉利亚最大的郡。
大是大了点,可它穷啊。
好吧,应该也没那么穷,但我这个公爵穷啊。
其他八位,要么有棉麻遍地、牛羊遍野,要么有大工厂、大公司,要么有好几座矿山,要么有好几艘大船——只有我,除了那点可怜的税租外,就只有一堆非生产资料的遗产用来坐吃山空。
好吧,其实托洛郡分不分的无所谓,反正我也只有晨昏领这一亩三分地。南托洛郡的GDP再高,也和北托洛郡的一样对我没有任何意义。
因为,这是资本的时代,旧贵族不可避免的要在过渡期内被逐渐淘汰。要么抓住机遇,转型成为新贵族,就比如国王陛下一大家子那样,要么就看着别人升官发财,自己抱着一点毫无意义的尊严混吃等死,就比如托洛菲兹家族这样。连公爵之家都会沦落至此,更不用说其他人了。
如果在败光所有家底之前,还不能有所转变的话,托洛菲兹家族就真的完了。但是,不用担心了,要问为什么的话,因为我来了!
虽然眼下我还只是个孩子,而且前世还是个咸鱼,但好歹也是生在红旗下长在春风里的新世纪人类,区区几百年前的生产力水平,你当我没翻过历史课本么。既有先见之明在此,何愁不能飞黄腾达!
而且,我总感觉,这个世界没有看上去那么简单,谁知道是不是冰与火之歌那种展开?说不定我也能成为绿先知什么的呢,毕竟托洛菲兹的族徽就是一只三只眼睛的渡鸦嘛。
不过,渡鸦和乌鸦似乎不是同一种鸟?不对,和这个没有关系吧……
我与其他贵族的关系嘛,没有那些人民群众喜闻乐见的狗血桥段。诸如“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穷”这样的经典台词,我是没机会喊出来的。
别人我不知道啊,反正同为罗诺三公的另外两个胖老头——荣泽公爵和卑丘公爵,都曾多次“暗示”过我:只要我愿意,他们俩的幼女——跟我一般大——随便我娶哪一个;并且无论我娶了哪一家的女儿,另一家也会奉上同样丰厚的嫁妆。
怎么说呢,虽然现在我还小,但订婚还是可以的。也就是说,其实只要我愿意,随时都可以改善我这种省吃俭用、孤苦寂寞的生活!
而且啊,讲真,俩死胖子虽然老了点,但年轻时也算风流倜傥——我看过他俩年轻时的画像——所以基因还是不错滴,这在他们的幼女身上就能体现出来。无论是嘉赫·玛塔奥兹·罗诺威,还是海欣·拜厄尼兹·罗诺威,都是那种超可爱的小萝莉,非常戳我了属于是。
但是,我拒绝!我安珀是那种咽的下软饭的人吗——没错,我就是。
软饭是个宝,少女也很好,少女加软饭,幸福不得了!我这种除了好看的皮囊之外一无所有的咸鱼,又怎会觉得富婆小萝莉这种东西不香呢?
况且嘉赫和海欣,都是真的很想嫁给我,并无上门退婚之类人民群众喜闻乐见的想法,可以说是“两情相悦”了。
所以我拒绝的原因是:在我向死胖子们“暗示”了我虽然看上去是小孩子但心理上却是可靠的成年人这一点之后,他们到并不很介意,只是一齐翻了个白眼,意在告诉我:你小子在想桃子吃。
好吧,这倒也不怪他们,毕竟吉利亚自古以来就是一夫一妻制的国家,甚至都没有“妾”这种概念,他俩就是真的同意,国家也不会同意的。
我难道能只把嘉赫妹妹抱在怀里,而冷落了海欣妹妹吗?我难道忍心只与海欣妹妹长相厮守,而让嘉赫妹妹独自流泪吗?不可以,我安珀绝不是那种负心汉!
所以说,要么全都要,要么全都不要。真男人,就一定要博爱,明明都穿越了的说。
而且我觉得死胖子们可能也有想占我便宜的想法。
有件事非常巧呵,现今在位的九大公爵,恰好都是同辈。也就是说,虽然俩胖老头的年纪当我爷爷都差不多了,却得喊我“老弟”,我也管他们叫“老哥”。
如果我真的娶了嘉赫或者海欣,按照吉利亚的规矩,我虽然辈分不变,将来我的孩子却得比我小两辈。一边喊死胖子是外公,一边喊死胖子的“老弟”我是爸爸,感觉就挺怪的。
旁观者可能会奇怪,这么赔钱送女儿,那俩胖老头图啥呢?
虽然是个咸鱼,但这我倒是看的很清楚,因为每次他俩举办宴会邀请我的时候,隔壁怀兰岛的仑华公爵都会不请自来,顺便带着他的妹妹。
尽管巴巴里安·摩多罗拉·怀兰地也是位出众的美少女,却不是我喜欢的类型,而且她也对我爱答不理的,可谓“相看两厌”了。
但架不住她大哥皮皮米安的热情似火,我到现在都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时他对我说的第一句话:兄弟,你看我妹妹是不是很可爱,想不想把她娶回家?那年,我才八岁。
这种态度引起了俩死胖子的高度警惕。其实我娶不娶他们的女儿都无所谓,我就是随便找个村姑甚至是找个“宝贝儿”结婚,他们都会笑呵呵地奉上祝福与彩礼。但,绝不能娶摩多罗拉家的女儿,无论如何也不能!
所以他们曾公开表示,无论摩多罗拉家将来嫁女儿许给男方多少嫁妆,他们两家都给双倍,而且另一家都要随一份,加起来就是四倍!
情商低如我,也明白那话里的意思了:只要不跟巴巴里安结婚,跟条狗结婚都少不了我安珀的好处。
虽然我拒绝了两位可爱的妹妹,但死胖子们也并不很担心。
哼,你们怀兰岛那穷山恶水的地方,还能掏出金矿不成?想把势力扩张到罗诺,做梦吧你,梦里啥都有哦!
怀兰岛资源比较匮乏,却不缺劳动力,更不缺优秀的水手。但苦于没有良港,摩多罗拉家的航运公司一直不能做大。如果能在冻火港这样的大港口——就在我家门前——建立基地的话,那无疑会是重大的突破。而这,正是皮皮米安·摩多罗拉·怀兰地·仑华所梦寐以求的。
当然,这同时也是谢尔逊·玛塔奥兹·罗诺威·荣泽和鲍契金·拜厄尼兹·罗诺威·卑丘所不能容忍的。
伟大导师曾说过,对于王公而言,结婚是一种政治行为,是一种借新的联姻来扩大自己势力的机会,起决定作用的是家族的利益,而绝不是个人的意愿。这话真是一点不差。
所以我毫不怀疑,虽然皮皮哥是个疼妹妹的好哥哥,但以他的雄才大略,只要我早上答应了他,中午他就能把订婚仪式给我办了,晚上里安就得跟我回家——尽管里安这个瘦巴巴的臭妹妹对我并不感兴趣——我也一样就是了。
我向戈莉雅请教过,这个国家的法律,虽则从来没有规定过女孩子结婚必须由家长同意,但同样也没有允许过女孩子可以有婚姻自由。
说起戈莉雅,她是我的——家庭教师吧,大概,以及——秘书?助理?参谋?执事?嗯……反正是个倒贴上门的打工人。
这位坦旦侯家的二小姐,在我十岁那年来到了我家。在这之前,她四处求职却屡屡碰壁,最终也只有我肯收留她。
包吃包住,但没有工资,还啥啥都要干——这都能同意就离谱。
坦旦侯可不是什么落魄的旧贵族,而是成功上岸者的典范。作为怡泉公爵最得力的亲信之一,他坦旦家族可谓是如日中天呢。手里握着地方、中央的好些个议员,抓着数不清的钞票,小日子过得不要太滋润哦。
身为坦旦家族的嫡系成员,戈莉雅从小过得比我这个公爵还舒服一万倍哩,那叫一个锦衣玉食、肥马轻裘呐。再兼她知书达理、博学多才,且天生丽质、貌美如花,简直是完美的大家闺秀。
奈何生不逢时,二小姐非要作死,以成为独立女性,靠自己打拼出一番事业为人生目标,于是在十七岁时离家出走,并于一年后浪到了晨昏领。唉,不容易啊不容易,这个时代对于优秀的女性来说,还是为时尚早啊。
现任坦旦家族家主蒙墟·坦旦·宁波特,有三个儿子,三个女儿。除了幼子夭折外,其他五个兄弟姐妹都好好的活到了现在。
对于这几个孩子,蒙墟的态度一向是既宽容又严厉:严厉是在于他对家教家规堪称苛刻的重视,宽容则是在于他对子女们志向的放任——当然,婚姻不包括在内。
在我这干活,甚至都没有工资,戈莉雅同志真可谓是“白手起家”了。也就是蒙墟老儿还算比较开明,换成别人家的父亲,这种待遇,即使是在一位公爵家侍奉估计也会不大乐意子女去。
至于别人家为什么不肯给蒙墟老儿一个面子,其实不是因为他们不肯,而是因为戈莉雅对自己的要求很严格。一旦察觉到对方只是在“敷衍”自己,而没有打算真的让一位侯爵千金从零开始打工的话,立刻就会走人。
戈莉雅是个很认真的人,从来不开玩笑。说当家教就当家教,说当秘书就当秘书,完全不因为待遇问题以及她的身份而有丝毫懈怠。
每次我去赴宴——多半是去俩胖老头家蹭吃蹭喝——的时候,她或是站立随侍,或是退居一旁,一举一动都真的把自己当下人看待。况且那一套动作简直行云流水、完美无缺,比下人还下人,令所有人都惊讶不已。
我问过她为什么,毕竟以她的身份,完全不必如此,没人会说什么。但是她这样回答我:这是礼数。
我虽然没什么想法啦,但我怀疑戈莉雅可能有想法,否则这么拼,图啥呢?
她有什么想法我不清楚,但死胖子们却告诉过我:如果我愿意娶她的话,他俩保证我能得到四份嫁妆——除了蒙墟老儿的一份,他俩也都随一份,蒙墟老儿的主子怡泉也会添一份,超赞的有没有!
没有谢谢,我安珀就不是那种人!你们是我七大姑八大姨吗这么着急!
而且真当我不知道你们什么心思?不就是想以此和怡泉搅合在一块吗!
但我对戈莉雅,确实十分感激和钦佩。在前世,这种一丝不苟的女神学霸,完全就是我辈仰望的对象嘛,现在却成天给我白打工,我直到现在都还没完全适应,总有种亏欠她的感觉。
家里的其他下人嘛,嗯,除了罗根太太和唐薇,以及仅剩的三位女仆之外,几乎都是从乡下雇来的长工或短工,人数也并不多,勉强能维持庄园仅剩的一点体面这样子——没办法,穷嘛,不然也不会连给戈莉雅开点工资也舍不得。不仅是戈莉雅,罗根太太和唐薇,还有女仆长彭太太和她的俩个侄女,也都没有工资,可谓是用爱发电了。
吉利亚素来是等级森严的,连贵族家的下人,也要分好几个等级呢。管家、仆人、佣工是三个等级,每个等级又分三个等级。
早在很久以前,像托洛菲兹这样的大公之家,不仅有从属的侯爵家族,甚至还有依附其为生的下人家族,比如世代为管家的罗根家族、世代为仆人的彭氏家族,以及世代为佣工的顿巴克家族、劳利斯普家族、切利米西安家族。
俗话说树倒猢狲散,随着托洛菲兹的没落,那些侯爵家族还好,这些下人家族就惨了,要么人丁稀薄,要么已经没了。
罗根家族,只有罗根太太和她的女儿了。至于罗根先生,我印象中一直是待在一个盒子里,我小时候刷牙、吃早饭,从书架上取书,以及蹲马桶等,凡是需要脚下垫点什么的时候,总会用到他。
彭氏家族,只有彭太太和她的俩个侄女了。彭太太是彭氏的童养媳,据她说,她从十三岁起就一直是托洛菲兹家的女仆,直到今天六十三岁,全府上下就她最老了。她的丈夫彭先生早就去世了,其他的男丁老的老,病的病,只留下两个三十多岁的老女孩还算身体健康。
至于全家唯一的希望,彭太太唯一的孩子——正当年富力强的卡瑟·彭,从十八岁起就一直在外边晃悠,想靠做生意发财,让大家另眼相看。
虽然彭太太经常咒骂这个“不成器的败类”,但我其实还挺欣赏卡瑟这种进取精神的。可惜他也是个志大才疏,却没有什么自知之明的家伙,我只期望他能平安就好。
最后一位切利米西安,在我祖父还没成家时,就死于街头斗殴;最后一位顿巴克,在我父亲出生后没多久,就锒铛入狱,并老死狱中,罪行是盗窃主人家的财物;最后一位劳利斯普,在我还没出世前,就死在病榻上,含恨而终,后继无人。这些都是彭太太告诉我的,她对这些世交很是怀念。
现在的公爵府上,再没有专业的佣工了——自家的全没了,外边的太贵,只好从乡下雇些长工短工,应付一下。为了省钱,家里也没有请厨师,一向都是由彭太太掌勺,俩女仆打下手。
每天好几口人,包括我自己啊,吃的都跟普通市民们没啥区别,也就只是管饱。只有时不时去死胖子们那边走一趟,才能吃点好的。彭太太虽然心疼我,但她可做不了什么主,只能尽量把给我吃的一份做到最好。
吃得差了点倒还好——为了尽量节省保养费,家里的餐厅我从来不自己单独用,值钱的餐具也都卖得差不多了了,每天都在下人的食堂吃饭,这可让彭太太受不了。
为了多少照顾下她老人家的情感,也因为戈莉雅的支持,我只好每天自己先吃,让一大家子站在旁边看着,等我吃完了,下人们——包括戈莉雅,才入座吃饭。
没办法,等级思想在这个国家——这个世界上,依然很顽固。我虽然懂得“入乡随俗”的道理,可身为穿越者,总对此不大乐意。
除了吃喝很节省,别的方面我也都坚持着节俭的方针,成功地为家里省下不少钱。
我虽然只是指导大政方针,从来不管账单,对那些财务上的事不甚了解。但每每想到我的父亲和我的祖父——其实除了死要面子外,平素并不是非常奢侈,却能以惊人的速度,败光一大笔进项——他们结婚的时候,玛塔奥兹家和拜厄尼兹家等世交也都出了大礼——我就总是惴惴不安,越发坚定能省则省的原则——我可没有嫁妆什么的可以糟蹋!
穿衣服嘛,能用就行,新三年旧三年,缝缝补补又三年。除了参加宴会这种正式场合,从来不穿那种需要到高级服装店定制的货色。
出门转悠啊,倒是不能太省,养那两匹马和一辆车的钱,就比养老子的钱多多了。但只要不出晨昏领,我从来不坐车的,坚持步行,最多是坐街上的公共马车——五普同,随便坐,坐到底。
住的地方倒真不小,我都实在嫌大——维护起来不花钱的啊?那么大一座公爵府,看上去倒也有模有样,里面也似金碧辉煌的,真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啊。光是为了保持这种最低程度的体面,每年就要花去大半的“收入”。
偏偏这城堡这庄园,是被划在“死也不能卖”的那一档中,否则我真想说服罗根太太,咱换个小点的地方住吧——我一个穿越者,还是更向往小市民生活。
但没办法,遗嘱都上写着呢,继承者一定要尽到维护庄园体面的责任。况且我此世为人,吃的穿的都是祖宗给的,不能做出违背祖宗的决定。
除了卖遗产,府上的收入几乎全来自于税租。根据《尊荣法案》,晨昏领内的企业,需要上缴3%的盈利给我,这部分钱占了税租的大头了,因为这年头土地租金是真特么便宜,对我这样的很不友好。而且晨昏领这破地方,租金更是便宜,都是小财主才会来这发展。
然而有个问题啊,就是这关键的3%,不是直接交给我的,而是统一上缴税局,然后自留的自留,上交的上交,归我的归我。
理论上好像也没毛病,但是既然经你税局之手,我特喵怎么知道企业该给我的是多少啊,毕竟我是无权查他们账的;虽说我可以去税局查记录啊,但那是人家的地盘,怎么糊弄我还不是人家说了算。
所以,到底是税局留点下来中饱私囊,还是企业和税局勾结起来偷我的税,我是无从得知的,只能寄希望于他们的道德水平吧——呵呵。
至于戈莉雅说要去为我打抱不平,我就劝她:算了算了,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
总而言之,我现在的生活还算不错,未来可期呀。
虽然也不容易,但本质上只是无忧无虑的贵族生活罢了,一直以来,我并没有什么真正的烦恼。
非要说有什么烦恼的话嘛,唉,该来总是会来的——我逐渐长大了。
长大是不论谁也都要经历的,但这也就意味着必须承担的责任。
眼下我已经十五岁了,而我的十六岁生日也近在咫尺。身为一名贵族,十六岁就算是成年了,换言之,我即将正式成为托洛菲兹的家主、晨昏领的公爵、上院的一名议员。
家主什么的无所谓,反正就剩我一个了,当真是一人吃饱,全家不饿;公爵之位也无所谓,因为实际上也没有什么不得了的义务要承担;上院议员更无所谓,大不了我不去出席就是了,人家背地里反而叫好呢。
但问题是,即使是一名最低级的贵族,此时也不得不尽到最低程度的礼节——我必须为我的成人礼举办一场相当规格的舞会!
我的天呀!那是要花钱的呀!啊!我的钱呐!我的钱!
如果厚着脸皮不办,我安珀从此就在吉利亚社死了。胖老头们大概会跟我老死不相往来,皮皮哥估计也不好意思再找我了。
而且只要办过了这一场,之后除非我结婚,否则即使再也不开party人家也不好说些什么。
所以这场舞会,势在必行!
胖哥俩最近老是写信过来,为我的十六岁生日表示担忧,并“委婉”地表示,希望我能向他俩求助。
放屁!老子还需要向你们摇尾乞怜?看不起谁呢,给我走着瞧!
皮皮哥也寄过一次信,希望两家能一起把我的生日和婚礼同时都给办了。
做梦!你过生日还是我过生日,给你上这么大礼?
唉,生活不易,安珀叹气。
到底咋整啊这舞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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