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好,我叫笙......”
手机镜头前的少女说道。
高二年级的少女穿着校服,她喜欢只把校服的拉链拉到一半以上的位置。深红色的丝带将棕黑色的头发绑成长长的马尾辫,垂到肩上。丝带一头和辫子一样长,另一头短到看不见,所以那红色的带子夹杂在头发里,若隐若现。
她颔前的刘海也很长,只是随意地挂到耳后,但还是有很多披散在浅棕色的眼睛前面,她的眼睛似乎很迷离,就像她在深思熟虑后说的下一句话——
“我要跳楼了。”
“大人们都说,人在自杀前应该留下遗言,(挠头),我不知道要说些什么,(笑),明明已经和大家认识这么久了,却还要自我介绍。但是,当我死后,那些嘲笑我的人听好了......”
“我啊,可是不会生气的。”
少女向镜头摆出笑容,樱色的面颊上泛着红晕。
“终于要死了吗。”
“我是否还期待着死亡?”
少女询问着自己,站上五楼的窗台。
现在是午休时间,在这个闲置教学楼的角落,秋日的景色一览无遗。
“神明啊,能不能为我做一件事。”
少女心中想起一阵念头。
此时,秋风吹过,柔而有力,将一楼的落叶吹上了五楼,少女的头发也被风吹开,金色的大叶在少女背后摇摇晃晃地落下。
少女似乎满意地笑了,转过身对着走廊,伸出右手,往后坠落。
少女的辫子在坠落的途中散开,红色的丝带先落下去,头发在空中散开。
在一瞬间,她在楼层的窗台看到了一个少年,举着一个黑色的东西。
之后,少年冲向她。
然后......
抓住了笙的手,拉住了下坠的笙。
笙迷惑的眼睛呆呆地看着少年,少年吃力地把她拉上来。
......
墙壁上贴着楼层数是四,也就是说,那个少年在四楼拉住了一个在五楼跳下的人。
“开什么玩笑。”笙心想,她已经坐在楼梯的台阶上,并拢上腿,双手叠在膝盖上,把脸埋进膝盖里了。
少年坐在台阶的另一边,喘着气,说:“你好,我是高三的逢,我救了你,你欠我一个人情。”
为什么,凭什么。
“要不然,”少年看着地面,平静地说道,“你跟我恋爱吧。”
“啊?!”笙猛地抬起头,以不可置信的表情看着眼前的这个少年,浅棕色的眼睛似乎想杀了他,“你说什么?”
“我说,”少年回头平静地看着她,“你能给我一个拥抱吗?”
少年穿着和笙一样的校服,深褐色的眼眸只是客观地看着眼前的少女,不见波澜。
愣了一会,笙的心情逐渐平复,简单地给了逢一个拥抱,说:“就这样吗?”
“那你还想那样。”少年站起身,依然平静地答复。
笙狠狠地敲了一下自己的脑袋,因为自己说的话脸红了起来。
“再见。”少年没有回头,走下楼。
笙坐在台阶上发愣,然后看了一眼楼梯,发现边上有一台索尼相机,应该是逢的。
她拿起来翻看相册,照片里大多数是黑白风格的照片,从摄影质量上看,逢还是个水平不错的摄影爱好者。其中也有一些彩色的照片,但看起来都像是随意拍的,亦或者说是不小心拍的。
突然,她的瞳孔放大——
最近的一张黑白色的照片拍的是她。
照片中的少女闭着眼睛,头发散开但不乱,脸色平静,右手伸向镜头,而在镜头的边缘,有一只左手伸向她。背景上是飘着的落叶,在少女身边还有她掉落的红色丝带,在黑白镜头下显得醒目。
镜头有点模糊,但还是看的出这是一张很美的照片,照片里的对象也是一个美丽的少女。
“留下了这一些也不错。”笙想着,放下相机,站起来,走到窗台上看向下边,她找不到那个红色系带,但也无所谓。
“我现在还想死吗?”
“喵~”
笙被猫叫声吸引,回头一看,一只像穿了白色袜子的灰黑色猫看着她。
猫靠近她,咬住她的裤脚,拉着她走上六楼,在拐角处,笙见到了一窝初生的小猫,眼睛还没睁开,但毛已经长得差不多了。
笙蹲下来摸了摸小猫,那只大猫看着她,缓和地叫着。
“好了,那我不死了。”
笙笑了笑,走下楼。
走到一楼的时候,她看到楼梯的栏杆上挂着她的红色系带,她拿了,把自己的头发绑上,然后又跑上楼,带走了那台相机,准备还给那个叫逢的人。
逢是很奇怪,但还是有点好的,应该吧,反正我这么觉得。
她回到教室,一如往常,没有人跟她说话,好像她刚刚没有差点死去。
“完了,我的手机忘带了。”笙猛的想起,“怎么办,只能晚上去拿了。”
她的学校不让带手机,这要是被发现了,那她还不如去死啊。
一直撑到晚自习结束,她飞奔到那栋教学楼,跑到五楼,借着夜色往窗台上一摸,手机已经不见了。
此时,楼梯间传来了脚步声。
“不会是保安大叔吧。”
“一定是保安,他一定是发现了手机,打算在我来找手机的时候,直接抓住我。”
笙焦急地来回踱步,下去不行,往上走可是也下不来啊。
“真应该去死。”
突然,一只手把笙拉进六楼的楼梯间。
“你他妈的这都不躲,想死啊。”是一个男生的声音,有点熟悉,但笙不敢确认,楼梯里很黑,看不清对方的脸。
“啊,你是中午的那个人。”少年摸到了笙脖子上挂着的相机,然后递给她一个方方正正的东西,“拿好了,你的手机。”
“现在怎么办?”笙依然很迷惑,逢中午和晚上的态度怎么差别这么大,但是,根本看不清对方。
“我知道,跟着我。”逢走上了六楼,在拐角处,笙又看到了那一窝猫以及那只好像已经等待很久的大猫。
“对不起了,猫学长。”逢双手合十,鞠躬道。
然后,逢把睡熟的小猫藏到边上,又说道:“拜托了,下次我一定会补偿你的。”
大猫轻轻叫了一声,好像听懂了。
楼梯的脚步声已经很近了。
逢用力地踏了几步地板,然后拉着笙躲到另一侧的楼梯间。
伴随着手电筒的灯光,保安大叔出来了,他照到那只大猫,叫了一声,那只大猫跑了,保安也追了上去。
逢一直看着那边,直到看到大猫甩掉了保安,才回头对笙说:“走吧。”
走出校门,他们还顺了一小段路,在路上,逢没有说话,笙想打破这个尴尬的局面,试探道:“学长,我们可以加个好友吗?”
“哦。”在城市闪耀的灯光下,逢好像又变回那个“冷静”的人。
笙急忙打开手机给他看QQ号,逢把头靠得很近。
“学长,你近视吗?”笙好奇地问。
“对。”
“多少度?”
“500度。”
“那你还不带眼镜吗?”
“不用,反正对于我来说没必要。”逢说着,好像在拒绝笙。
笙有点僵住了,逢成功地把天聊死了,她只好低着头跟着他走路,知道他们分开。
晚上,笙换上蓝色的有白色条纹的睡衣,习惯性地把自己的头发散在枕头上,看着手机上的信息。
“你有新的好友申请。”笙小声复述了一遍她看到的信息,加上了逢。
“要发些什么吗?”
“如果先发给他,要发什么?”
“呃,如果发说,晚上看到的那只猫应该是母猫,所以应该称呼它为学姐怎么样。”
“哎呀,我怎么情商这么低,这么发不就让对方难办吗?”
笙心里想着。
逢先发来了信息——
“明天中午再来那栋楼见面吧。”
“哦。”笙回复道。
“他这么发也没在意我的感受吧。”笙心想,闭上眼睛睡觉。
门外有争吵声,还时不时传来摔东西的声音。大人的事情,笙已经无语了。
“这么做,我怎么睡得了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笙嘀咕埋怨道,一转眼就睡着了。
第二天中午,笙往那栋楼走去,走到四楼,她看到了那只猫,她好像在等她。
“嘿,你快上楼。”一个女性的声音传来。
“啊。”笙皱眉疑惑,她看向周围,没有人。
“我说,你快点…算了,不需要了。”那个女生叹息道。
笙看到那只猫跳到窗台上,蹲坐在杆上,回头看着她。
之后看到的场景她不会忘记——
逢坠落在空中,他已经是身体向下了……
笙救不了他,这是当然,她没有且不可能有那样的反应力,可以在0.1秒内伸手拉住一个人。
逢怎么可能做得到。
也就是说,逢在拿着相机拍照的时候就是伸手向前的。就像电影的情节一样,一般主角进入高潮情节的时候,为了表达情绪,都喜欢伸手抓空气。
“哈哈,那时,作为观众的我怎么可能会觉得这是现实中会发生的。”笙心里想着,那个瞬间,她好像知道了逢为什么不喜欢带眼镜了——
“不带眼镜也就看不见其他人的表情,也就不知道面对他们时他们的情感了…”
“嘿!”
“这么做,我不就可以,可以活得很酷。”
“喂!!”
笙惊醒抬头,逢还在空中,而在那只猫的位置,有一个蓝头发的少女。
“嘿!!!”
笙没有回答,她还在看着那个少女。少女的皮肤很白,浅蓝色的头发披散在后背,头发很长,额头上的刘海梳理到眉心,露出长长的睫毛以及血红色的瞳孔,正慵懒地看着笙。嘴唇往外撑着,有点生气,咬着牙。
“嘿!”
少女穿着深棕色马丁靴,包裹住袜子,露出双腿,百无聊赖地摇晃着。身上穿着白色的短袖里衬,外边是和她的头发一样的浅蓝色连衣裙,裙子只到膝盖上面,所以,从笙的视角看,可以看到少女白色的底裤。
见笙一直没有反应,少女心急了,她俯下身,皱起眉对着笙喊到——
“不是,你有病啊?!我除了头发和眼睛,长得不是和你一样吗,你怎么能看这么久。”
“不是,我没有。”笙红着脸,摆手低声拒绝道。
“啧,自恋狂。”少女乳白色的脸颊上发起微微的红晕。
“哎呀,算了,我就不计较了…你就说,是不是想救那个少年?”少女坏笑道。
“不想。”笙斩钉截铁地说。
“真的吗?”
“你是谁?”
“我是一个灵魂,以及,我很强,可以实现你现在的愿望。”少女说着,眼里闪着红色的光。
“你是那只猫。”
“没错,所以不管你怎么说,我都会救逢的。”少女说,“现在,我有一个要求,给你和逢的。”
“我不接受,反正逢死不了。”
“我就救得了人,但改变不了人,所以他最后还是会跳楼。这样的话,你和逢最后都会死的。”
“那你的要求是什么?”
“简单,拍一部我能看到的电影。”
“为什么?我们两个高中生怎么拍电影,”笙不能理解眼前这个奇怪的长着自己的脸的人和这个奇怪的要求,“再说,逢他为什么要接受,他高三了啊?”
“拍电影是为什么呢?”少女自顾自地回头,伸手触碰了一下浮在空中的逢,回头坏笑道,“因为,这是神的恶趣味啊!”
“放心,我会提供帮助的。”少女最后说道。
“我应该怎么称呼你?”
“叫我,阿尔坎特·柏·拉布林。”
“什么鬼名字啊!”
“也可以简称我为柏,无所谓,只是个名字罢了。”
“那么根据电影情节,主角在异世界遇到一个奇怪的人,接下来就要开始介绍设定了吧。”
“我不喜欢强加设定,讨厌那样的电影,”少女吐了吐舌头,做出讨厌的表情,“电影是人生,哪里有人的人生一辈子都在设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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