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
白光一闪而过,轰鸣的雷声打破了沉默,漆黑的雨点用力地坠落在地面,仿佛在悲愤着什么。
依稀看见模糊的人影在空无一人的街道掠过,家家户户门口都悬挂着代表祭奠的白布。
村子内部的英雄墓地中,一名穿着白色火影袍的垂暮老人正沉默地站在墨色墓碑前,任由黑雨沉重地落在身上。
透过密布的雨幕,勉强可以看到墓碑上雕刻的四个大字,波风水门。
波风水门,温柔强大,是值得信赖,甚至连敌人都会给予高度赞赏的四代火影。
即使已经逝去十几年,依旧被村民所铭记。
他的精神会以火之意志地形式流传下去,他的事迹和丰功伟绩将会成为课本上的火之意志代表,口口相传。
三代火影猿飞日斩拄着拐杖,浑浊的双眸满是沧桑和悲伤。
白发人送黑发人最为痛苦。
他将对木叶的爱和责任交付给波风水门,却在数年后的一天再次接回足以压垮他的担子。
无人理解他内心的无奈和痛苦。
有时候他甚至会想。
为什么死的不是自己。
当看到英雄之子在毕业后并没有得到鲜花和掌声,取而代之的是更多的恐慌与谩骂,猿飞日斩的内心布满了沧桑。
“我是不是做错了,水门?”他对着墓碑自言自语道。
呢喃声淹没在黑雨中,无人听闻。
在这一刻,老者可以敞开说出自己的心里话。
“明明鸣人靠自己的努力毕业了,但村民依旧无法认可他。”
“我明白你的想法,水门。但是对不起,鸣人并没有以英雄之子的身份生活下去。”
“他的生活很苦,他本不该这么苦。”
“更无奈的是,他承受了不该承受的恶意。”
“我都知道,我全都知道,可是,事情已经发生了,我无力去改变,也不敢去改变。”
“隐瞒鸣人的身份,对他其实也是一种保护吧。但是,村民对九尾的仇恨超出了我的预料。”
“真的很对不起,让鸣人遭遇这一切。”
“但所幸的是,他和你一样,是一颗耀眼的小太阳.......”
想到鸣人平常总做的恶作剧,猿飞日斩情不自禁露出微笑,脸上的皱纹挤在一起。
他还想说着什么,耳朵却猛然一动,扭头看向右方。
远处,脚步声缓缓传来,视线中出现一道模糊的身影,直到阴云被闪过的雷霆劈成两半,世界被染成黑白两色,他才看清来人的模样。
这是一名仰头喝饮料的男人,脑袋左右摇摆,空着的另一只手则在身旁前后摆动。
摆动柔软自然,充满一种奇妙的律动感,但同时又莫名的嚣张。
黑色的雨幕倾斜而注,却被无形的力量所截断,在他的脑袋上方停止,无法寸近一分。
肆虐的风、墨黑色的雨、浑浊的月光似形成了第二个不真实的世界。
只有待男子的身形向前一步后,原本的黑雨才会骤然落在地面,摔得粉碎。
走来的这名男子是木叶最年轻的影级强者,在十几年前的忍界大战中以一己之力三代雷影,得到其认可,被称为“木叶体术最强”。
更在往后的几年飞速成长,未曾一败。
他的忍者生涯完美完成了无数次S级委托,被各大忍村称为苍蓝六眼,声望一度超过火影,甚至被视作为木叶的第四任火影。
他有着一双拥有宇宙般深邃,银河般璀璨的苍蓝眼眸,仿佛能够洞悉一切阴谋诡计。
除了冷漠无情的性格,他完美得不真实。
许多人试图去掌控,去操弄,但最终都落得了死亡的结局。
他总会狂妄地睥睨任何人,仿佛对一切都报以冷漠淡然的态度。
在他眼中,其他忍者就像一个笑话,与他之间隔着“无限”的距离,无法逾越,无法靠近。
再进一步,便是死亡。
他的强大是孤傲,是冷漠的。
但偏偏,赢得了众多村民和忍者的拥护。
因为在战争中,人民往往需要一个特立独行,却又意外强大可靠的英雄!
可对猿飞日斩来说,绝对不能让五条悟成为火影。
因为五条悟出生于木叶,却完全走向了火之意志的对立面。
对于他来说,村子的制度是腐朽的,火之意志的照顾弱小,牺牲自我是愚蠢的。
他抗拒着村子的理念,随心所欲地做着自己认为对的事情。
虽然没有危害到村子,甚至在战场中无往不利。
但对高层来说,如此不认可火之意志的人无疑是一个定时炸弹。
可就是这样的男人,却可笑地成为了木叶的底牌。
让他和团藏不敢动其分毫。
他已经离开木叶十几年了,为何今日忽然回归?
猿飞日斩想不明白,甚至内心产生了对未知的担忧,只能挤出一个并不算好看的笑容:
“好久不见,五条......悟。”
“踏。”五条悟在猿飞日斩面前停下,眼眸被眼罩遮盖,但猿飞日斩能够感受到对方那蔑视的目光斜落在自己身上。
“哟,我说是谁呢,原来是火影啊。”五条悟的语气充满随意,完全没有将木叶的精神支柱放在眼中。
压力袭来,那是一种灵魂都快冻结的恐惧。
猿飞日斩不知道自己为何会产生恐惧的情绪。
明明自己是火影,而对方只是一名小小的木叶上忍罢了。
十几年不见,上一次见面时还是水门死后,大闹根部的那几天吧。
现在的他究竟有多强?
猿飞日斩的瞳孔微微颤动,脑海中浮现出无数个对五条悟的猜测。
现在的五条悟有些陌生,黑色的缎带遮盖了那一双星辰般的眼眸,语气不如年少时的冰冷无情,多了一分吊儿郎当,但骨子里那股自大的猖狂却没有变。
或许对于他来说,水门在他心中还是占据了一定的地位吧。
可若真是如此,为什么十几年后才回来?
无数思绪转过后,调整完心态的猿飞日斩露出慈祥的表情。
“虽说你有十几年不在木叶了,但木叶始终是你的家,欢迎回家。”猿飞日斩温声道。
听到这样温暖的话,五条悟却露出颇为讥讽的表情。
“你还是那么恶心。”
“你是说肉麻吗?你也是木叶的一份子,十几年没见,老夫也挺思念你的。”猿飞日斩乐呵呵道。
“错错错,我是说,你很恶心,火影先生。”五条悟噗嗤一笑,在猿飞日斩跳动的眉头下,一手将饮料罐扔在猿飞日斩面前,伸出一根手指,无形的压力涌动,将饮料罐压扁。
“明明很讨厌无法掌控的我,却还能说出这样的话,你真是一点都变啊。”
“你怎么会那么想呢?不管水门,还有你,我都视作为孩子,虽然水门已经走了,但他也不想看到你无家可归。木叶永远是你的家,五条悟。”猿飞日斩并没有因为五条悟的恶劣而露出恼怒的表情,依旧努力扮演着一种慈祥老爷爷的角色。
“哦?回家?想不到火影大人没有把我列为叛忍啊,哦也对,毕竟我可是天下无敌的。”
五条悟一手揽住猿飞日斩的肩膀,嘴角勾起不屑的弧度。
猿飞日斩看了眼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眉头不禁跳动。
他可是被所有人尊敬的三代火影,木叶的精神支柱。
何曾被人同村人如此轻视过?
猿飞日斩虽然满心怨气,却不敢真的对五条悟恶语相向。
因为他知道,眼前这个男人对所谓的火之意志根本没有任何归属感。
激怒他对木叶并没有好处。
他只能强压下怒火,显露出一个可怜的老头形象,略带疲惫地道:
“你一直都是木叶的一份子,我又怎么会将你列为叛忍?九尾之夜那天我们已经尽力了,但悲剧还是发生了。”
“回来吧,五条悟,木叶需要你。如果你愿意,我可以把火影之位让给你。”
猿飞日斩深刻清楚。
冷漠的五条悟不可能成为火影。
他向往随心所欲,成为火影与他的理念相违背。
“好,那我就成为第五任火影吧。”
“诶?”猿飞日斩的表情有了片刻的僵硬。
“哈哈哈,骗你的,你不会真的信了吧,哈哈哈哈。”
直到被五条悟猖狂且带有讥讽意味的笑声打断了思绪,猿飞日斩才回过神,脸上浮现出丝丝愠怒。
五条悟捂着肚子狂笑着,一边用右手随意拍打着猿飞日斩的肩膀。
“是不是吓死了,本来假惺惺让我当火影,结果我真的同意了,这和你的计划就有了很大出入吧。看你这样子,你不会真的以为我要当火影了?”
“哈哈哈哈,你啊,就是太伪善,太懦弱了,所以啊......”五条悟突然环住猿飞日斩的肩膀,凑到猿飞日斩耳边,低声讥讽道:“才会被团藏拿捏得死死的。”
说完,用力拍了拍猿飞日斩的肩膀,笑容如春风。
“你别太过分了,五条悟。”猿飞日斩再也维持不住自己的慈祥,忍不住阴着脸怒斥道。
“哦,这就生气了吗?”见状,五条悟有些兴致缺缺地扶额。
“你到底有什么目的?”
面对猿飞日斩的质问,五条悟摊了摊手:
“我的目的很简单,漩涡鸣人要毕业了,从明天起,他就是我的学生了。”
“哦,对了,你们给他预定的两个队友我也都要了。”
“鸣人可是九尾人柱力,你过火了!”闻言,猿飞日斩再次控制不住平静的表情,变得冷厉。
“火影先生,麻烦你记住一点。”下一秒,猿飞日斩上方的雨幕骤然悬停在半空,就如一把悬在脖颈的镰刀,令人身体发凉。
“这是通知,而不是商量。”
“如果你有意见,我不介意杀了你。”
“如果高层有意见,我更不介意血洗高层。”
“不要耍小把戏,毕竟,我可是最强的。”
“踏。”看着五条悟以同样嚣张的步伐朝来时的方向走去,猿飞日斩的眼神闪烁。
直到五条悟的身影消失在视线中,猿飞日斩才发现自己的后背早已布满涔涔寒意,身体微微颤抖。
他已经分不清,那是雨的淋湿,还是汗的阴寒。
“轰隆!”被截断的雨幕骤然落下,将他淋湿。
只觉得本就阴暗的雨夜变得更加压抑,黑云昏沉,心潮冰寒,像闭塞的内心被狂风暴雨席卷,寒冷无休止尽地吞噬着一切。
猿飞日斩无法探究到五条悟的目的,更无法探知到对方的实力。
可那几乎将骨头冻结的威压是如此真实。
足以证明,现在的五条悟强的可怕。
“五条......悟。”冥冥伫立在墓地前,猿飞日斩的表情变得越来越难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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