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是……在哪?”
无尽黑渊底部,一只诡异的竖瞳猛地睁开,夹杂着迷茫,不断扫视四周。
“这里是……哪里?”
四周一片漆黑,无人能回答夏尔的疑问。
尝试挪动身子,夏尔却发现全身都被大量铁链死死捆住,根本动弹不得。
“有人吗?”
夏尔开口呐喊,但无尽黑渊中只回荡着他的回音,没有丝毫动静。
夏尔还不死心,再次用力挣扎。出乎他意料的是,捆住他身体的锁链在他出力的瞬间,被绷得咔咔作响,发出令人牙酸的呻吟。
夏尔心中一喜,再次用力。锁链的吱呀声更大了。
夏尔看到了脱困的希望,继续发力,调动起全身每一份力量。
恍惚之间,他看到一个银色的圆环在自己的身体表面浮现,但奇怪的是,他的皮肤似乎变成了黑色。
来不及想那么多,锁链的吱呀声越来越大,链子中间的脆弱部位已经浮现出细密的裂纹,夏尔抬头看去,隐隐约约间,微弱的白光从中投射出。他已经看到了脱困的曙光。
锁链已经坚持到了极限,正在一点一点崩毁。就在夏尔脱困的前一刻,一道巨大的白光猛地从头顶砸落,如同一轮白日般坠入黑渊,直直冲着夏尔的头部撞去。
轰隆!
白日与夏尔头部发生撞击,引发了黑渊内部前所未有的震颤。空间不断颤抖,时空裂隙不停开闭,海量杂乱气息涌入黑渊。
夏尔感觉自己的脑袋被重锤狠狠砸了一下,只感觉到头晕目眩。趁此机会,原本崩毁的锁链立刻愈合,锁链紧缩,将原本即将挣扎而出的夏尔再次困死。
夏尔看着上方的白光,发出不甘的咆哮。
“你是谁?这里是哪里?为什么要困住我!”
可惜的是,黑渊之上依旧无人回答。
一切……再次回归了平静。
…………
咸湿而腥臭的海风涌入鼻腔,站在甲板上的维克托不由得皱了皱眉头。
刚结束南大陆旅行的他只对家乡的气候感到陌生。
“从前的时候……空气有这么臭吗?”
嗡——
蒸汽轮船的汽笛的轰鸣声将维克托的思绪拉回现实。
托贝斯克,到了。
同汹涌的人流一起走出船舱,穿着棕黄色风衣和皮靴的维克托小心翼翼避过地上的一滩滩呕吐物和人类排泄物,脸上浮现出鄙夷的神色。
“这么多年过去了,托贝斯克居然没有一点长进!”
叹了口气,继续向前走去。
随着人流一路前进,维克托到达了码头贸易区,目光依次扫过街道两边摆放的商品。维克托的眼睛忽地被一个造型奇特的木雕吸引了。
他走到摊子前,看向摊主,笃定地说道。
“你这批货里,有南大陆的东西。”
此时正值盛夏,只穿着一件白色短衫的摊主明显一愣,随后露出警惕和紧张的神色。
“你……你在说什么!”
三十年前,七大主神教会联合发布通告,将私自走私南大陆物品列为重罪之一。
维克托指了指摊上的一个模样奇怪的面具。
“这面具上用了南大陆东部山脉地区特有的雕刻技巧,你要是不想死的话就赶紧烧掉。”
摊主不动声色间将维克托指出的面具收起,双眼死死盯着维克托,生怕他做出什么出格的举动。
“还有吗?”
维克托随意指了几个货物,其中就包括那件先前引起他兴趣的木雕。
“不对,你是在骗我!”
摊主的脸上顿时闪过愤怒的神色。
“这批货是我从“黑蛇”那里拿来的,怎么会有这么多违禁品!”
维克托露出似笑非笑的神情。
“你敢赌吗?我可是刚刚从南大陆回来的。”
二人僵持了好一会,前来买东西的客人都被这情形吓走了。
过了许久,摊主叹了口气。
“你赢了,小子,你到底想要什么?”
维克托指了指那件木雕。
“我要那个。”
摊主将木雕递给维克托,语气阴沉。
“现在你可以告诉我,这里面到底有哪几个是南大陆的货了吗?”
维克托小心翼翼地将木雕收起,脸上突然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
“其实……根本就没有南大陆的货物。”
话还没说完,维克托转身就跑,几个转向钻进了人流中。
摊主追出几步,却又顾忌自己的摊子,前后转了两圈没找到维克托的影子,只得狠恨回到摊子上,口中不断骂道。
“这个小畜生,真该死!别让老子逮到你!不然……”
咒骂声逐渐远去,维克托躲在不远处的高台上,看着摊主的背影,摆弄着手中的木雕,笑容愈发灿烂。
“这就是南大陆的求生智慧!”
维克托丝毫没有注意到,在他身后不远处的阴影中,站立着一个高大的影子,水滴从它的指尖滴落,在地上形成了一个小水洼。水洼正不断散发腐臭味,正是维克托下船时闻到的味道。
…………
夕阳将天空染得血红,维克托推开房门,看到空无一人且遍布灰尘的家具,眼底微不可察地闪过一缕惆怅。
擦了擦桌子,摆上自己刚买的鲱鱼罐头,又将自己白天弄到的木雕放在桌子上。翻了翻口袋,拿出数枚印着约翰四世头像的硬币,投入一旁的瓦斯计费器中。
一阵叮叮咚咚的声音响起,维克托走到餐厅灯前,拧动开关。数秒后,微黄色的灯光驱散了屋内黑暗。
在煤气灯的光芒下,维克托翻看着手中的木雕。
木雕雕刻了一个遍布眼睛和扭曲肢体的怪物,怪物的体表浮现有密密麻麻的圆形花纹。尽管没有颜色,但不知哪来的直觉告诉维克托,那圆形花纹一定是银色的。
就在维克托凝视木雕时,木雕另一端的夏尔同样也在凝视着维克托。
无尽黑渊底部,一个巨大的怪物被锁链捆在地上,饱含恶意的眼睛盯着身前悬浮着的白色光幕。光幕另一端正是维克托。
一阵阵令人发狂的笑声不断从黑渊底部传出。
“呵呵……呵呵呵……”
“终于……等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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