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溪月刚从水井处打了两桶水回来,正随地坐在泥地上打算先偷个懒。
“唉!你这就休息了?没看到我在这里忙吗?也不过来帮个忙?真是白养你了?”一个约莫40的中年妇女,脸上已经看不出曾经白嫩的脸庞,取而代之的是布满皱纹的脸。她正在破旧的石桌前拨弄这玉米,看见赵溪月在偷闲,不满的说道。
无奈之下,赵溪月只好起身,拍了拍屁股上粘上的灰,走到她母亲身边拿起两个玉米,双手用力一撮,一半的玉米粒就这样被搓了下来。
赵母甩了甩搓酸的手,然后抬眼看了看她那一脸苦相的女儿,似是找话题一般:“我说啊,你这名字就没改好,什么曦月,娇气的很,都怪那个自认为读过书的村书记给你取这个命,我看啊!他就是闲得慌,还不如你爹取的赵秀秀。”
赵曦月已经不想说话了,因为她实在累得要死,赵母又自顾自的说了好多话,譬如她年轻的时候是这样耕地,放羊的,还说赵溪月要想她学习不然嫁不出去之类的。
玉米剥完之后,转眼到了下午,赵曦月马上起身活动了一下筋骨,就去灶房洗菜准备做饭了。
今天赵父带上他的宝贝儿子前往小镇去卖牛,赵父回来的时候笑容满面,他还为他儿子买了一身新衣服和一些玩具,赵吉克看上去也非常高兴。
赵母眼见她丈夫和儿子回来了,连忙迎上去道:“怎么样了?卖了多少钱啊?”
赵吉克伸出他稚嫩的小手,向他妈妈比出一根手指。然后说道:“一万块,爸爸还给我买了新衣服和玩具呢?”
赵父得意的看着他的宝贝儿子,赵母开心的双手拍了拍大腿。然后又有点抱怨道:“买那些东西干嘛,净花些钱。”
赵父抱起他儿子向前走着说道:“我乐意给我儿子花钱,你管的着吗!”
赵母面上也没生气,随后小心地说道:“那你也该给丫头买身衣服啊!”
赵父满不在乎的说:“买啥买,她衣服能穿不就好了吗?打扮的花枝招展干嘛?老子供她读书就已经很好了,你看看这村里头供丫头读书的我可是头一个,她不感恩戴德还想要新衣服?”
赵母解释道:“她可没说她要新衣服,只是我问一下,不买就算了,对了你那些话可别当她面说,丫头皮薄,可别让她伤心了。”
赵父哼着小歌哄着他儿子径直走了,丝毫没把赵母的话放在心上。
一进门他就大声冲灶房吼道:“哎!丫头,饭好了吗,你弟弟饿了。”
赵曦月连忙把菜端进去道:“先吃点菜吧!饭还没好呢。”
赵吉克蹦哒着步子,抱着她腿道:“姐姐,看!新衣服!”赵曦月摸了摸他的头,苦涩的笑笑说:“乖,很好看,先去吃饭吧!”
赵吉克又蹦哒去他爸爸旁边了,赵父对赵曦月说道:“丫头,去!把我的白酒拿过来,今天高兴我要喝一杯。”
赵曦月去拿了酒给她,赵母走进灶房把饭端了出来,一家人就围在小小的四方桌上吃着饭。
酒足饭饱之后,赵曦月这才有机会去写作业做卷子,赵曦月清楚的知道要想在大山里出人头地,只有靠读书。
在牛家村里,女孩子读书少之又少,大多的比她大上一两岁的已经结婚生子了,所幸,赵父崇尚读书人,所以送儿子女儿都去上学了。
尽管她知道父亲母亲偏心弟弟,但在这方面她特别感激她父母。
她埋头于题海之中直到半夜睡意波涛汹涌般来袭,这才熄灯睡觉。
第二日,天刚亮,赵曦月准时起床,她起身先去了水井那里把一缸水打好,然后给牛羊猪鸡准备好饲料,在后来就为一家四口准备早饭,她草草吃了个馒头之后,就把早饭热在灶台上,然后结束假期,去上课去了。
学校在小镇上,离她家还是很远的,所以她几乎整条路都是跑着走的。
然而她还是迟到了,老师正在讲课,赵曦月跑到教室门口大声说了句:“报告!”
老师撇了一眼她,不满的说道:“你说说你,这学期已经迟到几回了,实在不行,你就和你父母商量一下,住校!省得你老是迟到,进来吧!”
赵曦月耳朵通红的走进教室,回到座位上拿出语文书认真的听课。
班上人数总共二十人,男生就占十三人。下课后,王慧转身趴在赵曦月桌子上说道:“月月,你要不就听老师的,住校吧!你这一来一回的,学习都耽误不少,你看看这次期末考试,你都排第几了?”
赵曦月叹了口气道:“你以为我不想啊!我和我爸说过,他说有家住干嘛住校,白交些钱,看来我得在起早点。”
王慧道:“这话,你都说好几次了,结果呢?还不是迟到,我说你啊,晚上早点睡,早上就早起,你晚上学习那么久能早起就怪了。”
赵曦月吐了吐舌头,尴尬的笑笑。
王慧道:“算了,你自己好好想想吧!你可以再去说服一下你爸妈,不然你这样怎么考大学啊!”
赵曦月看了看高考倒计时,深叹一口气。
晚上上完晚自习回家时,爸爸和弟弟在老沙发上看电视,赵曦月鼓起勇气对赵父说道:“爸爸,老师说,马上就要高考了,让我住校学习!”
赵父眼睛一直盯着电视,对她敷衍道:“住什么校,白花钱,至于那什么破考试,考的上就考,考不上我也会给你找个好归宿,住什么校,好了,一边去,正看在兴头呢!”
赵曦月急得跺了跺脚,然后就跑到自己的小房间哭了起来。
赵母听到她的话,也叹了叹气。
然后打开她的房间,走进去,听到门开了,赵曦月连忙抹掉眼泪。
赵母坐在她床上说:“其实啊!我们不打算要你有什么大出息,女孩子始终是要嫁人的,你看看你一样年纪的女孩子,那个不是嫁人生子了,让你读书认识些字,就可以嫁的比其她姑娘好些,你啊!不要再想些有的没的,好了,我走了,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赵曦月呆呆地发愣,面上平静实则内心已经波涛汹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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