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我已感觉力不从心，我不知道我还能支撑多久，但或许这正对应着我的夙愿，如夸父一般渴死在逐日的道路上……”
夜晚似乎已经从来不曾宁静，月亮的光也再无法于城市中占据一席之地，这里就像一群行尸的聚居地。没有梦想，没有热情，没有对未来饱含希望的人们，留有的只是沉浸在追名逐利，纸醉金迷，笙歌燕舞的走肉。
“继续下去吗，还是要再度放弃呢？”
“……”
“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不是吗?”
“……”
“如今的你为什么还要苦苦支撑，现在已经没有人同你一样了。”
“……有的……只是……我还没有遇到……”
“你，还能活多久呢?”
!
凯尔猛的从床上惊坐起来，冷汗在他的额头直冒，后背也已完全被汗水浸透。
今天是凯尔来到q市工作的第四天，但突然间改变的作息，已经让凯尔的身体吃不太消了。
“六点，呼…还有半小时，再躺会吧。”
说是再躺会，其实这样并不能让一个劳累的人休息更多，相反因为要惦记着什么时候起床，继续躺着反而会让人更加疲惫。
即便如此，也不能起床，躺下的目的不是为了休息，也不是为了睡觉，只是就这样起来，就好像浪费了一天当中难得的可以进行颓靡的时光。
“……”
凯尔躺在床上，一手扶着额头，回想着刚刚做过的噩梦。说是噩梦，也很不准确，只是梦中一个声音向凯尔问了几个问题。
“我怎么会知道我还能活多久，该死，知道了又怎么样，若是还剩下十年我就会算计到前五年做什么，后五年做什么吗?若是只剩下一年，我就会计划前六个月做什么，后六个月做些什么吗?”凯尔有些愤懑，这没来头的问题问的他恼火，凯尔最清楚人这种东西，永远都不会按着脑子里的计划走，哪怕真的有那种时候，现实中的各种琐事也常会去阻挠他。
“或许只有有钱人才能够有这些奢望……”他叹了口气，瘫坐在床上，半小时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只是在上班之前，多少时间都让人觉得又紧张又短暂。
凯尔打开手机，chat界面显示着一堆消息，主要都是工作群和营销号的，平时没什么人和凯尔聊天，他自己也不擅交友，曾有一段时间，凯尔十分热衷于在社交软件上聊天，不过越是如此，空虚感就越是严重，本来就不善言辞的他很少能和人长久的沟通下去，后来由于工作能留给凯尔的时间变得越来越少，那些软件也就再没有被打开的机会。
“今日指标:每人拉群15个顾客，争取每人五个会员，完不成定额的周末加班一个小时打扫店里的卫生!”
看着工作群里发的今日任务，凯尔本就不怎轻松的心又徒增了几分沉重。
“妈的……”时间还不到七点，窗外已经能听到不少汽车行驶的声音，小说中所写的“宁静的清晨”在当今的时代好像都成了遥远的过去。
车声与风声杂糅在一起，只让人听着感到更加烦躁。凯尔翻了个身，把耳机从床上摸索了出来，随即百无聊赖的刷着手机。
视频软件，文字软件，色情软件，凯尔什么都看，直至上班前，这是他能得到放松的唯一手段，凯尔的生活就好像是由工作和打发时间两部分来组成的，剩余的则由睡觉来填充。
距离上班时间还有十五分钟，凯尔早已设置好了闹钟，以防止没有换衣服和上厕所的准备时间，然而他仍然在看手机的时候不停地注意时间，凯尔改不掉这个习惯，因而每次上班前凯尔往往都是提前几分钟做准备。这不是因为他守时或是怕迟到，完全是由于这样的习惯折磨的他受不了。每每这时，凯尔总先把衣服都穿上，然后找钥匙，钥匙一般来说都会在床上，有的时候也会在衣服兜里，钥匙在哪主要取决于凯尔下班之后的劳累程度。如果太过劳累，钥匙就会直接扔到床上，紧接着衣服裤子一扒拉，就这么睡死过去，而要是还能保持点清醒，凯尔在脱衣服前会把钥匙收好在衣服里。凯尔睡觉从来不换睡衣，因而当他看到漫画小说里的那些主人公睡觉前要换专门的衣服，于他来说是纯粹是存于文学创作里的事情。
“唉，又是一天……”
和往常一样收拾好了之后，凯尔调到手机的时钟界面把当天的闹钟关了一次，准备出发去上班。
早上的电梯总是要等，凯尔住在24层，目前他还没有遇到过电梯停电的时候，当然他也不期盼。只是这小区有些老旧，发生什么事也不意外，前几天就出现过马桶的塑料坐垫被坐碎的事情——这也许和新来的租客也脱不了关系，不过主要还是因为时间太长。伴随着各种老化的设施，在这样的小区里房租一般都会便宜。除了租金便宜以外，饱经风霜几十年的小区周围，相关的配套设施也会比较完善。
电梯来到楼下，刚一打开门就能闻到不少早点的香气，在上班的早高峰，谁先抢到好位置，谁的生意就红火，早起的鸟儿有虫吃特别适用于这些卖早点的小贩。
凯尔没什么胃口，径直朝着地铁站走了过去，熙熙攘攘的人群挤来挤去，每天都是这个样子。顺着人流来到候车的地方，则是另一个形式的人头攒动。
“啊，人还是这么多，早知道就不赖床多坐几站去通地府了”通地府是四号线一端的始发站，凯尔上班一定要坐七点之前的那辆地铁，这样才能刚刚好既不早到也不晚到。
“真不知道，这样的生活要过到什么时候……”凯尔抬头环视了一下周围的人群，都和他一样是年轻人，只是着装要比他精致的多，脸上的神情却是没什么不同，都是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
人群看久了就会让人愈加烦躁，凯尔把头朝左抬起头去，那是四号线进站的方向，露天，能看到蓝天和白云。这景致说不上漂亮，甚至能否被称作是景致都很难说，那只是一片没有被高楼遮挡的天空，兴许是因为修建地铁站的原因，这附近只有在这才能看到这样的天空。看天空也成为了凯尔难得的放松心灵的途径。尽管人群吵闹，而那片天空始终蔚蓝。人生，未来，意义，负担……这些都不是天空所要承载的东西，更不是观望天空的人所要思考的东西，注视着它的时候把自己的意识化作白云就好，想象着漂浮在尘世之上，随风而来御风而去，高楼也不可阻挡……若真能如此，将是一件多么惬意的事情啊。
“尊敬的乘客您好，从通地府开向往生门的列车就要到了，请您站在黄线外候车……”
随着一声铃响，把凯尔的思绪拉回了现实，为了满足高峰的要求，早上地铁的班次被安排的很紧，而且候车区域旁一定会安置一些辅助人员，以帮助人们上车，有的时候还要使劲把人往车厢里挤，这些对于打工的来说都是家常便饭。
凯尔回过神来，还是呆呆的想着什么，劳累感，怅惘感，失落感，迷茫感，众多感觉就好像地铁站里的各种声音那样:风声，话语声，铃声，通知声，外放的音乐声，反映到人耳的时候都是一瞬汇集，全不分明，嘈杂嘈杂，烦闷烦闷。
若不是此时有一个人径直从凯尔眼前走过去，恐怕凯尔真忍不住要大吼一声。这个人之所以能吸引凯尔的注意，是因为凯尔排在候车区的最左列，按理来说不可能有人从他身边往前走去的，要坐车就只会在后面排队。想要插队或者抢两边的空隙硬要挤进去抢座的那些人也不是没有，但排队的人也都不傻，很少会有人能不排队挤进这么密集的人群里成为首先进入车厢的那几个。
“先生，你好，候车请排好队，在黄线后等车”地铁的安保小姐注意到了这个人。
凯尔稍微的侧了一下身，把头往左侧探了一探打算看看这个人想做些什么，而除了凯尔其他人倒没这么有闲心，大部分人都低着头在看手机，剩余的则闭着双眼争取着能有一秒是一秒的休息。
凯尔打量到，那个人穿着一身黑色的棉袄，棉袄的后面有不少灰，不过刚刚经过凯尔的时候，凯尔能闻到明显的洗发膏的味道，深灰色的运动裤配着一双绿白相间的板鞋，整体来看这个人和凯尔一样不是什么擅长打扮的人。
“您好?”
黑衣男子没怎么理会安保小姐的话，有意的往中间的候车队伍靠了靠。
“真傻啊，这么想要座位吗”凯尔心想着。
“车辆一到站人就会一窝蜂的往前，你哪能挤得进去，还不如好好排队呢”
“先生，请到队伍后面排队”
“哦，那个，我不坐这一班我等下一辆”
黑衣男子回应道，不过他没有看向安保小姐，他的脸一直看向地铁进站的方向。无论他这话是真是假，排在他旁边的处于候车队伍的前几个都往前靠了靠，使得队伍变得更加紧凑，这心有灵犀的程度像是他们集体在说，你可别想趁机插进来。
人群依然喧闹，凯尔也不再对那个男人感兴趣，车辆马上就要进站，现在是要做好心里准备的时候。虽然凯尔处于队伍的前方，但也不是说座位就十拿九稳。早高峰的地铁抢座是个技术活，既要眼急还要臀快。由于很少有排到队首的时候，因而进去车厢之后最优的边角能依靠栏杆或屏障的座位一般都会被占去，这个时候最好的位置就是坐在这些人的旁边。假若恰巧碰上这身边的人是早到站的那一批，这个黄金座位就大概率可以被自己获得，而可以在地铁上依靠着东西美美地睡上一觉。在别的座位虽然也可以睡，只是睡久了脖子一定会不舒服，这是眼急。而臀快则说的是，地铁空位瞬息万变，若一直死板盲目的追求选择最优位置，就有可能错失良机，捡西瓜漏芝麻，而西瓜也捡不成。因此学会将就也是在这里生存必要的选项，你的位置和选择总也不是最优的，只能因时而变。
随着列车的声音从远处响起，凯尔也做好了占座的心理准备。
“我是在四号候车口，这个车厢进去后左边会有三个座都是抢手位置，右边是一排长座，占到的可能性更大!”
“尊敬的各位乘客，四号线即将进站，请站在黄线后有序上车，先下后上”
“这里是始发站，哪来的先下后上”
凯尔心里吐槽了一下，把注意力集中在队伍前面，最前面的安保小姐大声呼喊着上车秩序，人群呜呜泱泱，好像宁静从来不属于这里。
“大家待会有序上车!千万不要拥挤!这位先生你这班次不上的话就往旁边靠靠，不要妨碍上车秩序”
那个黑衣男子还守在候车的队伍旁，不过听了这话他倒也没有说什么，很干脆的离开了，只是视线从没有离开过左侧的方向。
“这个人原来不是想插队吗?哦，是这样，如果直接排后面也可能排不到队首，还不如在两边直接等坐这一辆的人往前上之后找机会排在前面”
“可以，有脑子的”凯尔默默地在心中给了他一个赞许。
看着那个人离人群越来越远，走到了两个候车站的中间位置，凯尔心中涌现出了一种说不明白的违和感。
人群依然熙熙攘攘，没有几个人注意到他，他走到护栏旁，转过身来，缓缓的环视了一周。这之间凯尔和他对视了一眼，他看到黑衣男子的眼神是如此黯淡，却又那么祥和，他的容貌看起来并不很老，佝偻着身子就像所有的体态不良的年轻人一样。凯尔用左手给他比了一个大拇哥，以称赞这个人的智慧，那个时候的凯尔还没有想到，为什么这个人要走到离候车处那么远的地方，为什么这个人走到那里要转过身来环视一周，而又为什么在此之前他一直看着列车来的方向。
天空依然晴朗，白云飘飘，阳光透过玻璃窗照耀在候车人的脸上。
随着一阵轰隆声，列车进站了……
二
走廊上没有灯，洛克摸索了好一会儿，才把钥匙塞进钥匙孔拧转着打开了门。
一进屋子，倒还比走廊要明亮些。洛克用手来回摸索墙壁，试图就这样找到灯的开关，但只两三次洛克就觉得心烦气躁，衣服也没脱就径直朝向窗户那边的椅子挪步过去，瘫坐在了上面。
透过窗户，洛克能看到不少高楼大厦在夜晚时分的霓虹光彩，洛克的屋子不大，楼层也不算矮，即便如此，每晚睡觉的时候仍需要戴上眼罩以遮蔽这些楼群的光亮。曾经洛克试图去给窗户安个窗帘，然而当他真正开始做的时候才明白为什么上个租客没有去做。他也因此一直对房屋中介耿耿于怀。
“说到底，这些人不就是靠坑蒙拐骗去赚钱的吗?”洛克心里想着。
“什么本事也没有，只能靠一张嘴蒙人，把自己的尊严和操守全都抛之脑后，只要合同一签租金一付，变脸变得就好像q市的天气一样（注:q市的天气很怪，可能上午还很热，晚上就会冷的要穿棉袄）”
“这群狗东西!”洛克愤愤的骂了一句。
他今天的心情并不是很好，以往都过去的事他也能拿出来再絮叨一下，哪怕这些抱怨丝毫不能给他任何宽慰，越是发牢骚就越是深刻的意识到自己什么也改变不了。可即便如此，又怎么样?不正是因为改变不了才更应该对这样的现实骂上它两句吗?
洛克看了一会窗外，就把眼睛合了起来，霓虹的灯光太过刺眼，匹配不上夜晚的清宁。
洛克就那么坐着，寂静的房间里，他能够听到自己心跳的声音。一下，两下，三下……时而急促，时而缓慢。
洛克不能就此上床休息，因为他还要做些其他的事情，一旦上床就可能再也爬不起来，一觉睡到天亮，他之前就这么干过。
“今天，该读到哪了来着？”洛克嘀咕道。屋子里没有人，自己和自己说话是为这件房屋增添点生气的唯一办法。
洛克的桌子上放着一本五六厘米厚度的书，打开着用另一本稍薄些的书压着，旁边是一本黑色的笔记本，上面密密麻麻地写着洛克的读书感想。他的字不是很好看，有的时候心情烦躁写的潦草，他还要仔细观察笔画的顺序，然后联系上下文推理自己写了些什么，以便再继续添些新的东西和感悟。
这是洛克一天之中，最能让他安静下来的一件事，读书则只是为他的写作提供主题和素材。洛克写完了什么东西，就觉得自己的灵魂得到了补充，他从不写日记，尽管他也曾经尝试过。可是一天除了工作读书写作以外什么都没有的生活，还需要记录什么呢?
“滴……”从窗户外面传来了汽车的喇叭声，这窗户的隔音不是很好，因而洛克的睡眠质量总是很差。他买过耳塞，而在戴上耳塞美美睡上一觉的次日，洛克上班就迟到了，他就只能硬扛着那些噪声去睡。
被嘈杂声吵醒，洛克就索性起身挺了个懒腰，开了灯。慢慢悠悠地来到了书桌前，带着被吵醒的些许怨意，提笔写下了他今天构思的第一句话:
“夜晚，好似也不再能成为休息的庇护所，从前的安宁就如同从前的黑暗一样，随着楼群的灯光降临而被驱散回了月亮上。”
“嘿，写的还不赖!”洛克窃喜道。
洛克基本上不会写太多的段落，每每提笔所写，都是这样短的同时又略微有些寓意的句子。他曾经做过尝试，以围绕某个主题去做文章，可总写着写着就偏离了主题，然后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要写些什么。
“何必写那么多呢?”看着自己所写的句子，又瞥了一眼旁边厚厚的书籍，洛克心想。
“我承认文字或许有需要繁多的时候，正如任何一部精良的长篇小说，大量的描写能够更深刻的刻画人物和主旨，我在阅读它们的时候从来不会觉得文字冗杂。但若不顾一切，只把写得多当做一种成就，那便成了一种偏执，实在是愚蠢的很!”
“我只写自己真正有所灵通的语句，我的文字就是我的灵魂，而灵魂是不需要像现实那样坠上繁多复杂的装饰的”洛克边想，同时又边记述下来。
“一段朴实的语句，吸引的正是于我相似朴实的灵魂，难道普通就那么令人所不堪？所有人的内心要么必须是大明星，要么必须是超脱世俗的哲学家亦或游荡情场的浪子，只有这样的一个人的灵魂才能被关注吗?”
“太多人都不愿意正视自己的灵魂，所以那些只有词藻的烂作品才大行其道，他们一边哀叹着自己的人生怎么如此卑微而不起眼，一边又在想象中凭借文字窥视着他人的人生而自我高潮和满足，多么悲哀的一件事啊!”
洛克愤愤道，同时又继续记述着。看样子洛克今天“才思泉涌”，还不到要去翻书找主题的程度。
“普通，普通才是最好的，正如同水源，每一种饮品赖以依存的基础，而鲜有人去品尝水的味道，因为在这个时代，“滋味”已经成为了环境的一部分，以至于让人们忽视了自己真正的生活，不断为自己添加各种形式的外衣，而灵魂则丝毫没有变化，自己清楚的认识到自身处于矛盾之中，而自身的所作所为又让自己不断的陷入更深的矛盾里!”
“解决的方法就在于，在于……”正如前文所说的，洛克写不了太长的段落，今天写的分量已经可以用超常发挥来形容了。而若是以往，停在这里并没有什么，无非是稍稍有些小遗憾，同工作了一天的劳累相比，这遗憾就像沉入海里的针，只会被疲倦感和睡意所掩盖。而今天则不一样，洛克的心里有一种悸动，他有一种这样的感觉，他必须在今天写完这一段落，哪怕最后的成品他并不满意。他迫切的让自己的大脑运转起来，一旦朦胧感先于文字到达，他写出让自己满意段落的可能性就越渺小。
“解决的方法是什么呢?回归自己吗?寻找自己吗?”洛克自问道。
窗外不时地传来呼啸的风声，而思考中的洛克不会在意那么多，他一心只想着如何找寻到这个问题的答案。
“答案…答案?对了，我连问题还没有弄清楚呢!”洛克急忙回看自己先前记录下的几段句子，一如既往的潦草字迹，还好这次写的时候没有那么浮躁，认识起来并不太费力。
“自己认识到自己在矛盾中……又不断陷入更深的矛盾里……也就是说，问题是要摆脱这种矛盾，这种虽然自身具有普通灵魂，但在追求虚幻的美好中自我悲哀的矛盾!”
“解决方案就在于，认清自己!呃，嗯…”
洛克只能想到这又大又空的四个字，可以从每个人嘴里说出来的这四个字，他还想继续往下写点什么，可是又写不出来什么，只能就这样干拗着。
时间就这样不断过去，洛克有些疲倦了，他显然对这个回答不是那么满意，但同时他也的确想不出别的什么答案。洛克抬头看了一下表，已经过了午夜，差不多到了要睡觉的时候。
“能睡着吗…刚刚想了这么多东西，感觉脑子还在兴奋的状态”洛克一手扶着脸，偏着头，目光还注视在面前的本子上，但屁股略微的挪动了一下，看样子他应该是要起身了。
“算了算了，睡不着再说”洛克站了起来，把衣服脱了挂到了椅子上，今天他很有兴致的把衣服好好整理了一番才放到了椅子上，更严谨一点来说，是披挂到椅子上，平时他都是随手那么一挂或是一扔，今天写了这么多东西，让洛克觉得自己多少和文学家变得相近了一些，于是在这独属于自己的小屋里“装腔作势”一番也未尝不可。
“明天拿这些给凯尔看看，他一定会拍手叫绝的”洛克扑倒在床上，还在看自己今天写的那些句子。这里要强调一点的是，洛克从不觉得自己能媲美哪个文学大师，但他也并不觉得自己写的文字就是那么一文不值，他有自己的矜持，也不以他人的评价为唯一尺度，正是这样的心态使得他可以毫无顾忌的把自己的文字拿给其他人看，虽然大多数人也只是打个哈哈就那么过去，洛克也并不在乎。只有凯尔在读洛克的一些文字的时候会对洛克特别赞赏，虽然洛克并非没有虚荣心，然而这种时候与其说是因为受到了他人的称赞而骄傲，不如说是遇到了那个懂自己的人而打从心底里感到开心。也是自从那个时刻往后，洛克就经常给凯尔看他写的东西，无论凯尔展现出的是什么姿态，洛克都会欣然接受。
“这一句，这一句真的不错，就是这个答案果然还是，感觉写不出自己想要的那种感觉啊”
洛克的意识开始朦胧，被子有些冷，思考过后与工作的疲惫感像是融合在了一起朝洛克袭来，此时洛克倒还尚存一丝要关灯的意识，不过这意识也很快随着眼皮的闭合而荡然无存。
“认清……自己……”洛克嘴里仍嘟囔着，实则已经进入了梦乡。即便已经到了深夜，窗外的明亮也丝毫不减，而对于今晚的洛克来说，虽然黑夜同安宁一道被遣回了月亮上，他的灵魂却已藉由文字而得到了沉静，鼾呼声渐渐响起，洛克真的有些累了。
道常则无常最新章节|道常则无常免费阅读|道常则无常主角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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