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自流在线阅读

《江自流》

江自流
  • 小说作者:雷猴z
  • 小说字数:3.57万字
  • 小说分类:最新小说
  • 小说状态:连载
  • 小说版权:起点中文网
  • 小说章节:第三章 带水苍山
  • 小说标签:武侠小说 传统武侠 雷猴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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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节试读:

  时值傍晚,落日余晖铺洒在平静的江面,清风徐来,波光粼粼。

  一农夫荷锄而归,行至江边,正俯身捧起江水洗去脸面上的泥垢,忽闻一声声柔和的啼哭声,绵绵不绝。农夫惊觉,赶忙蹲伏在岸边一丛芦苇中,侧耳倾听,其时农夫早已辨出此乃婴儿啼哭之声,只是时值战乱,悍匪流寇横行,人人行事须得小心谨慎。

  少顷,农夫见再无异状,这才从芦苇丛中探出头来,循着啼哭声望去,只见一髹盆晃晃悠悠,沿江飘流而下。农夫抬起锄头,伸将过去,想要钩住盆口,拖到跟前,转念又想锋利的锄板会不会伤到婴儿,遂抛下锄头,挽起裤脚,踏入江中,摸索着走向那髹盆。

  见盆中果然有一婴孩,身裹灿金襁褓,襁褓外束一玉带,晶莹剔透,婴孩双眼圆睁,黑如点漆,四目相对之下,立马停止了啼哭,向农夫报以笑颜。那农夫既惊又喜,小心翼翼地推着髹盆回到了岸上。

  农夫从盆中抱起婴孩,放入怀中。正欲离开,却被那髹盆吸引住了目光,只见那髹盆外涂赤漆,光泽亮丽,内刻鸾凤,底盖虎章,一看就不是寻常人家器物,遂将髹盆拾起,怀揣婴孩疾步往家赶去,匆忙之下连掉在地上的锄头都忘了;

  农夫沿着曲折山路,疾行了约莫一盏茶的功夫,转过一隘口,落日余晖下,一方平野映入眼帘,平野之上稀疏坐落着几间房屋,尽头处有山峰高耸,其中一峰,形如月牙,远远望去,犹如碧月当空。近处水声潺潺,清流急湍,映带于房屋左右,俨然一处世外桃源之地。

  农夫走到东首一座土屋,屋内烛火闪烁,房门虚掩,农夫闪身进屋。一妇人向门而坐,正低头补缀衣物,一抬头便见自己丈夫归来,连忙放下手中针线,端了茶水起身迎上去,关切道:“相公,辛苦了,饮一杯茶水。”农夫奔行良久,早已口干舌燥,放下髹盆,接过茶水一饮而尽,又提起桌上茶壶,咕噜咕噜连饮数口。

  妻子拾起髹盆,正待端详,丈夫笑盈盈说道:“夫人,先别急着瞧这木盆子,我另有一宝贝,保准夫人见了欢喜。”那妇人一脸期盼道:“那是什么宝贝?”农夫道:“我归来途中捡到个男婴。”边说着边掀开衣襟,抱出男婴。

  那婴孩神色宁定,香梦正酣。妇人见此婴孩,立时喜上眉梢,问道:“这婴儿什么来路?”丈夫将此间来龙去脉一口气讲完,倒了一杯茶,正待饮用,夫人说道:“你瞧这孩儿像不像咱们笙儿小时候模样?我是越看心里头越欢喜得紧。”农夫听到“笙儿”两字时,端着茶杯的手僵在半空,沉沉地叹息道:“如果笙儿还在世的话,算来也有八九岁年纪了。”本来还言笑晏晏的妻子突然愁云上脸,呸了一口,道:“你干什么说笙儿已不在世,我可怜的笙儿,娘亲每日为你馨香祷祝,我的笙儿吉人自有天相,定能逢凶化吉,平平安安。”丈夫眼光暗淡,只是摇了摇头,两人都不再言语。

  突闻格格一声,打破宁静,丈夫双眼神光骤现,妻子脸上愁云骤散,原来是那婴儿醒转,发出格格笑声。夫妻二人正陷于追思笙儿之苦楚,突然被这格格笑声拉回当下,二人眼含热泪,痴痴得望着襁褓中的婴孩,良久良久,丈夫说道:“明儿我们去找师傅,请他老人家同意收留这个婴孩。”妻子闻言,连连点头。

  翌日晌午,山风呼啸,雨雪纷飞。夫妻二人将婴孩揣在怀中,来到北首一座房屋。只见屋前一片开阔空地,空地左侧有一口水井,上覆井盖,盖上压一石块,想必井水早已枯涸,以此防止孩童坠入。

  夫妻二人进到厅堂,见一老者坐于条案之前,年纪约莫六旬有余,身着灰袍,整容盘发,虽须眉花白,但红光满面,神采飞扬。老者起身相迎,夫妻二人躬身道:“师傅安好。”老者笑道:“荆溪,荷溪,瞧你俩春风扑面,喜跃眉梢,可是有什么好事临门啦?”这老者名叫水无涯,夫妇二人正是他的弟子,男的叫江荆溪,排行第二,女的叫宋荷溪,排行第三,另有一人侍立于水无涯身旁,乃是大师兄陆饮溪。

  宋荷溪笑道:“师傅慧眼,弟子什么事都瞒不过您老人家。”水无涯捻须微笑:“可不是师傅慧眼,乃是你俩心中喜乐早已溢于形外。”江荆溪道:“禀告师傅,弟子昨日劳作归来,于清月江边遇一遭人遗弃的男婴,弟子心生恻隐,遂将其带回,还望师傅应允,收留庇佑这婴孩。”说着便从怀里抱出婴儿递向师傅。

  水无涯接过婴儿低头端详,见这小家伙玉面红扑,笑眼盈盈,挥舞着小手竟一把抓住水无涯的胡须,随即发出格格笑声。宋荷溪见状在一旁笑得花枝乱颤,江荆溪连忙伸手想要制止婴孩,却见水无涯不以为忤,反而乐呵呵笑道:“妙极,妙极,老夫行走江湖大半生,今日竟中了此子的偷袭,哈哈哈。”宋荷溪拉住丈夫,笑吟吟道:“这可不是咱们师傅遭了道儿,是这孩儿啊,机灵得紧,知道师傅神通广大,这一伸手,不是抓住了师傅胡须,而是抓住了救命的稻草,还望师傅将其收留庇佑。”

  水无涯任由那婴孩抓扯自己胡须,更是挤眉弄眼地逗弄婴孩,听宋荷溪说完,笑道:“你这小荷溪,又来花言巧语套弄为师。”宋荷溪蹦跶着走向师傅,两手挽住师傅胳臂,轻轻摇晃,娇笑道:“常言道,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常言还道,君子成人之美,师傅如若答应收留这无家可归的小可怜虫,那可是一举两得,成了慈悲君子,岂不美哉。”水无涯听后,更是仰头大笑道:“你这小荷溪,谄媚之术,我门下弟子,无人能及你左右。”随即又道:“这弃婴为荆溪所救,乃机缘使然,倘若今日我再弃此婴,岂非逆天而行。古语有云:‘行违神祗,天则罚之;礼义有愆,夫则薄之。’饮溪,你这就去召集大家,为师有事宣告。”水无涯大弟子陆饮溪当即躬身领命,前去通知大家,江荆溪夫妇顾盼含笑,心中明白师傅已同意收留这弃婴。

  江荆溪激动道:“有劳大师兄了,我与你同去。”

  宋荷溪兀自挽着师傅胳臂,忽然玉颊晕红,娇滴滴地说到:“师傅,弟子还有一事相求。”水无涯见自己爱徒突然脸露娇羞,对其相求之事实已猜到了十之八九,于是直截了当道:“是了,为师初见这婴孩,也察觉此子确有几分神似笙儿。眼下你和荆溪膝下无子,便萌生了想要做这孩儿母亲,将他抚养成人的念头是吧?”

  九年前,江荆溪夫妇在逃难途中,遭遇了武定国士兵的追捕,爱子江月笙不幸殒命。自此之后,宋荷溪便一度颓靡不振,终于积郁成疾,大病一场,落得病骨支离,更是再无生育可能。是以这些年来,荆溪夫妇便再未育子。荷溪自己也常常为此抱憾,觉得愧对荆溪;更有村中妇孺,闲言碎语,回响耳畔,萦绕心头。

  此刻听闻师傅又直言自己膝下无子,还想做这孩儿母亲,不禁觉得羞愧难当,泫然道:“是徒儿苛求无度,提了非分之请,还请师父作罢。”水无涯见自己爱徒突然泪珠涟涟,也发觉自己适才言语太过直接,戳中荷溪心中伤痛,歉然到:“为师适才言语直白,却绝无轻薄之意,还望爱徒原宥则个。荆溪对你疼爱有加,你二人琴瑟和鸣,虽无子嗣,又有何妨,徒儿不必受这世俗礼法之偏见。”

  荷溪见师傅竟向自己抱以歉意,且言辞恳切,扯过师傅袍袖抹了抹泪痕,破涕为笑道:“师傅不必歉仄,是弟子太过脆弱敏感,为世俗礼法所拘泥,多谢师傅开导。荆溪对我疼爱有加,我二人虽无子嗣,确也无妨,只是徒儿常自抱憾,无力成全荆溪,得享天伦。还望师傅做主,成全荷溪。”话音甫毕,二人进得厅堂,正是陆饮溪和江荆溪,陆饮溪禀告师傅,众人已齐聚门外,恭候师傅。江荆溪转眼见妻子泪痕斑斑,却还咧着嘴对自己笑,虽不明所以,仍对妻子回以宠溺的微笑。

  师徒四人携男婴出得厅堂,见屋前空地上已密密麻麻站了约莫二十人有余。男的粗布麻衣,女的荆钗布裙,一眼望去皆为老人,暮气沉沉。各人正自议论纷纷,见水无涯出来,尽皆恭敬道:“水先生安好。”水无涯躬身还礼:“托诸位朋友的福,一把老骨头,还算灵便。今日召集大家,实有一事相商。”

  人群中走出一老头,年纪与水无涯相仿,脚步略显蹒跚,朗声说到:“水先生有事请讲,但凡力所能及,老朽必定倾力而为。”此人言毕,另有一老妇人应道:“我们这帮老骨头,如今得享遐龄,多亏了水先生当年出手相救,水先生有什么事尽管吩咐,老太婆一定冲在第一个。”“是啊,多亏了水先生,我们才能在这乱世下得以保全。”“水先生不必客气,有话直说,张老太婆冲在第一个,我李老头一定紧随其后,冲在第二个。”

  人群中应和之声此起彼伏,水无涯甚感欣慰,声音略带颤抖地说道:“承蒙诸位念及旧情,呼应老朽,不甚感激。”顿了一顿,继续说道:“昨日我徒儿荆溪,于清月江边遇一弃婴,见其孤苦伶仃,遂将其救回,免其落入虎狼之口。众所周知,荆溪夫妇膝下无子,二人遂心生抚养这婴孩之念头,老夫斗胆,恳请诸位应允,在这小山村中,为这婴孩腾出一席之地。”

  其时各地战乱频发,祸福难测,水无涯顾虑因这来路不明的弃婴,恐给小山村招致祸患,是以水无涯要征求大家同意。但是他并不将自己顾虑之处向村民们言明,既是出于想要成全荆溪夫妇的私心,也有心存侥幸之处。

  水无涯言毕,张老太婆第一个回应道:“水先生太也见外,这等小事,先生只管吩咐便是。”那蹒跚老者回应道:“我们这些人,和这婴儿那是别无二致,都是在这乱世下得蒙先生相救,这婴儿打今日起,就是自己人啦!”李老头朗声道:“荆溪世侄家里添丁,多了张嘴吃饭,我李老头家今年余粮尚足,待会儿我便匀你口粮,聊表庆贺。”张老太婆闻言,嬉笑道:“李老头匀你口粮,我张老太婆也紧随其后。”这对鳏寡老人一唱一和,惹得众人捧腹不止。

  荆溪夫妇心下大喜,向众人抱拳道:“多谢众位伯伯、婶婶成全。”转身又向师傅深深一揖,说道:“多谢师傅成全。还请师傅给这孩儿赐名。”

  水无涯颔首徐行,轻捻胡须,略一沉思,便道:“此子自江水奔流而至,就叫他江自流,诸位意下如何?”

  众人听后均觉此名甚妙,人人念叨,“江自流”三个字在人群中回荡不绝。

  岁月骛过,一晃已是八年之后,小山村依旧端得宁静祥和,遗世独立。

  七月初八,水无涯七十寿辰,是日,天朗气清,惠风和畅,小山村里热闹非凡。时值晌午,水无涯屋前空地人头攒动,推杯换盏之声,此起彼伏。

  “诶,张大伯,承认啦!我来给您满上。”说话之人三十出头,高鼻阔嘴,红光满面,乃是水无涯大弟子陆饮溪,正拎着一酒壶,恭敬地往一老者碗中掺酒。老者笑眯眯地说道:“陆贤侄这猜枚斗饮的技艺已是炉火纯青啦,老朽甘拜下风,甘拜下风。”陆饮溪连忙摆手道:“不敢当不敢当,张大伯这明明是馋酒了,故意输给小侄儿罢了。”只见老者将酒碗端起,送至嘴边,用劲一抽,碗中美酒便咕噜入喉,抹了抹嘴角,眯缝着眼赞叹道:“今日沾光水先生七十大寿,得尝美酒,妙哉妙哉!”

  水无涯正端坐于北首一席,身着大红长袍,虽已古稀,但精神矍铄,不亚于年轻晚辈。同桌之人尽是村中老者,那张大伯按年纪来排,理应和水无涯同桌,但这桌老者少有饮酒,张大伯待着老大不是滋味,便和陆饮溪、江荆溪师兄弟同桌去了。

  西首一桌上,走下一孩童,约莫八九岁年纪,目光明朗,双眉斜飞,手捧一碗寿桃,穿过人群来到水无涯身旁。朗声贺道:“太师父,请吃寿桃,孩儿江自流,祝太师父福如南海,寿比东山!”

  水无涯同桌宾客听了江自流的祝词,无不笑得前仰后合。江自流小脸蛋倏地一下变得通红,挠了挠头,知道自己适才一定是说错了祝词,引得众人哄笑,却又想不出究竟是哪里说错了,只得呆呆地望着水无涯。

  水无涯也是被江自流适才的祝词逗得合不拢嘴,他一把将江自流抱到怀中,满脸慈爱,说道:“流儿啊,应该是福如东海,寿比南山才对吧。”江自流闻言有如醍醐灌顶,惊呼道:“对对对,太师父说得对,是我记岔了,多谢太师父提醒。”

  便在此时,“得得得”几声急促的马蹄声传来,打破了山村中这般温馨的光景。酒席上众人纷纷放下碗筷,起身探出脑袋循声望去。人人心里清楚,村里无人养马,这马蹄声必是有外人前来。随着马蹄声近,另有兵戈撞击发出“铿锵”之声,陆饮溪、江荆溪二人,霎时间酒醒,知道来人必定带了兵刃,于是疾步走入内堂去取自己的兵刃。二人兵刃还未取返,来人已纵马疾驰到村民跟前。

  来人共有三骑,胯下皆是高头大马,马身血痕斑驳,显是刚经历过冲锋陷阵。马上三人,两男一女,身披漆黑甲胄,作士兵打扮。

  只见那马上女子,目光如炬,眼光飞快地从众人身上扫过,两只手臂袒露在外,臂上筋肉虬结,背上一张铜胎铁背弓,腰间悬一箭筒,内有雕翎羽箭若干。若是见识宽泛的人,一眼便可断定这女子定是个射箭好手。

  女子身后一矮胖男子,酒糟鼻,眯缝眼,一脸横肉,身高不过五尺,手提一口锯齿长刀,刀长逾身。再看为首的男子,年纪较二人略长,约莫四十岁左右,络腮胡,鹰钩鼻,一脸阴鸷,目露凶光。手提一长矛,形状怪异,此矛通体漆黑,身长丈八,矛无红缨,矛头、矛柄浑然一体,虽其貌不扬,却能令人望之生畏。

  为首之人却不下马,纵马径向酒席间行去。陆饮溪刚从内堂取到兵刃,见来人已至,当即施展轻功纵跃而起,落于马前,抱拳道:“今日尊师七十大寿,阁下光降,还请下马饮一杯薄酒,再赶路也不迟。”却不料为首之人只轻蔑一哼,更不答话,身后那酒糟鼻听出了陆饮溪言外之意,是想叫他们喝完酒便离开,不得旁生枝节。酒糟鼻大怒道:“喝你娘的薄酒,老子打家劫舍十来年,倒是头一回遇见你这不长眼的东西,一杯酒就想打发了本大爷。”陆饮溪喝道:“原来是绿林好汉,我们这穷僻山村,可没有金银细软,三位好汉,怕是要空手而归了。”

  为首之人微微一笑,开口说道:“有人打家劫舍为钱财,有人奸淫掳掠为美色,我们三人不同,我们只为草菅人命而来。”

  众人闻言,皆是大惊失色。此人话音甫毕,便长矛一挺,径向陆饮溪胸口刺去,来势劲急,陆饮溪只好往后急撤一步,转身拔剑,使出一招“鸣鞭走马”,想要以巧力粘住对方矛头,将来人拖下马来。岂知两兵相接,只觉一股浑厚且锐利的劲力自剑身直透手臂,震得陆饮溪虎口迸裂,鲜血直流。长剑当即脱手,竟听得“叮叮叮”的声音,原来剑刃已碎的七零八落,掉了满地。

  江荆溪见大师兄败下阵来,急忙闪身护到他身前,右手舞剑,挽出个剑花,护住周身向后退去,见那手提怪矛之人不再挺矛刺来,心下稍安。

  蓦地里,破空之声骤响,只见一雕翎狼牙箭以流星赶月之势疾飞而来,啪的一声已钉入土墙,箭身直没入寸许,箭尾兀自颤动,余势不衰。却见江荆溪同样长剑脱手,右手掌心陡现一个血窟窿,正是被那女子暗箭所伤。

  宋荷溪连忙撕下裙边,为丈夫裹伤止血。完事后恶狠狠地盯了那射箭女子两眼,嘴里窸窸窣窣咒骂了几句。

  只转瞬之间村中会武功的三人,已有两人败下阵来。村民虽见来人狠恶,却无一退缩,甚至有人张口大骂道:“打哪儿来的蛮横玩意儿,不分青红皂白就出手伤人。”“你这姑娘怎得暗地里放箭,好不要脸,不讲武德,多行不义必自毙。”“仗着些三脚猫功夫,胡乱欺负人,早晚要栽大跟头。”陆饮溪师兄弟二人听村民骂来人是三脚猫功夫,心里好生惭愧,如果对方的功夫是三脚猫,那他们岂不是成了无脚猫了。

  那酒糟鼻矮胖子,听到村民叫骂,气得哇哇乱叫,当即翻身下马,挥舞着锯齿长刀,冲向人群,口中大叫着:“今日就让你们这群乡野村夫见识下什么是不分青红皂白,什么是三脚猫功夫。”其势犹如狼入羊群,若不制止,村民必遭大殃。

  蓦地里一抹红影闪过,见一人跃至酒糟鼻身后,右掌已搭在酒糟鼻右肩上,只小臂微微一振,似有泰山压顶的劲力一般,直将酒糟鼻压得双膝跪地,站不起身来。酒糟鼻破口大骂:“奶奶的,是哪个小杂碎,竟敢背后偷袭本大爷?”待要扭头查看来人是谁,“啪”的一声,一个大耳括子呼在右脸上,直呼得酒糟鼻右耳嗡嗡作响,他仍不肯罢休,又从左边扭头查看,刚扭到一半,“啪”的一声,左脸又吃了老大一个耳括子。结结实实挨了两个耳括子,都没看清来人是谁,直气得酒糟鼻捶胸拍地,却又无可奈何。

  来人正是身穿大红寿袍的水无涯,见徒儿败下阵来,酒糟鼻又意欲对村民大开杀戒,只得亲自出马将其拦下,不料此人竟敢对自己出言不逊,便顺势以大耳括子将其教训。

  水无涯松开酒糟鼻右肩,在其背上筋缩穴位上伸指一点,酒糟鼻便全身瘫软而倒,一动不动,只剩嘴里嘟嘟囔囔。筋缩穴乃人体督脉上穴位,在中枢、至阳穴位之间,位于第九胸椎棘突下凹陷处,重力击打,可令人抽搐瘫软。

  水无涯转身向那手提怪矛之人拱了拱手,道:“老朽姓水名无涯,敢问阁下的万儿。”水无涯早已辨识出此人乃三人中为首之人,他心知自己年事已高,禁不起鏖战,遂简单制住酒糟鼻后,便将矛头对准此人,所谓擒贼先擒王,水无涯自然是深谙此理。

  手提怪矛之人眼见水无涯适才制服酒糟鼻这几下,兔起鹘落,武功精湛,更是不敢怠慢,翻身下马,向水无涯抱拳道:“在下陆向东。”转头又向那女子说道:“花容,我与老前辈单打独斗,你在一旁掠阵,不得插手。”

  女子闻言,点头示意。水无涯起初还担心那女子突施冷箭,听闻此节,倒觉得这群贼寇略具武德,心下稍安,更多了两成获胜的把握。

  陆向东向水无涯抱拳道:“请亮兵刃罢,水前辈。”水无涯反问道:“老朽眼拙,敢问阁下手中兵刃可是于客心前辈所铸的玄烛长矛?”见水无涯竟识得此矛,陆向东反倒略显客气说道:“先生慧眼,见多识广,此矛正是当年兵匠圣手于客心所铸的玄烛长矛。”

  水无涯袍袖一抖,微笑道:“既然如此,老夫可没有兵刃能与阁下手中神兵匹敌,今日不得已,便只好以这幅血肉之躯一试。”

  陆向东抱拳道:“承让了!”不再言语,箭步向前,挺矛直刺,矛头抖动,看似直指水无涯咽喉,其乃虚招,实则是要攻向水无涯下三路。水无涯见矛头乱晃,虚实不定,不敢拖大,急忙往旁边一闪身,随即力贯袍袖,猛地挥出卷住矛头。本以为那袍袖顷刻间便会被长矛撕得四分五裂,却不曾想袍袖牢牢裹住矛头,两者竟僵持不下。

  那玄烛长矛轻易间便将陆饮溪手中长剑震碎,全凭一股刚猛之劲,若是以硬碰硬,则玄烛长矛可无往而不利。不曾想水无涯无心插柳,使袍袖这等柔软之物做为武器,反而轻易将长矛的刚猛化去。

  陆向东运劲回拉,却见长矛纹丝不动,索性不退反进,欺身直上,朝水无涯挥掌打来。水无涯只觉一股凌厉掌风迎面而来,不敢怠慢,抽回一手,以掌迎击,却不料陆向东掌上之力竟陡然间消弭殆尽。原来那陆向东掌击为虚,实则是要欺近身来,以便抓住矛头,往前一送,插入水无涯胸膛。

  便在这电光火石之间,水无涯已屏息凝气,气运右臂,一掌挥出,掌未及身,掌风却已将陆向东震出丈余,扑倒在地,口喷鲜血。

  陆饮溪和江荆溪见师傅取胜,愁眉得以舒展,振臂高呼起来;一旁的荷溪和流儿也在鼓掌欢呼,江自流更是激动不已,手舞足蹈模仿起太师父方才挥掌的动作;反观那酒糟鼻,虽不得动弹,却看得清楚,只气得他大喘粗气,紧咬牙关,牙齿磨得格格作响;再看那射箭女子,却面无表情,似乎对适才这一幕并不当成一回事。

  陆向东虽然出手阴狠毒辣,招招致命,奈何水无涯年岁既高,心存善念,难下杀手,适才这一掌实已手下留情,否则以水无涯浑厚内力,全力一掌,陆向东必定脏器破裂,殒命当场。

  陆向东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擦去嘴角血渍,已心知绝非水无涯对手,且兵刃又失,更无取胜可能,只得委曲求全,满脸堆欢,向水无涯抱拳,谄媚道:“老前辈武功深湛,为人又宅心仁厚,承蒙前辈方才手下留情,小的贱命得保。前辈今日寿辰,小的有眼无珠,前来滋扰,还望原宥。”陆饮溪对着陆向东啐了一口,怒骂道:“好不要脸的东西!”适才陆向东对陆饮溪那副趾高气扬已荡然无存,陆向东既败下阵来,立马变换了一副奴颜婢色。

  水无涯左手袍袖兀自卷着长矛,右手捻须说道:“老朽年事已高,今日又适逢老朽贱辰,更不敢妄造杀孽,既已留力饶过阁下性命,还望阁下能迷途知返,放下屠刀,日后多行善举,必有善终。”

  陆向东一脸谄笑,连忙点头道:“一定一定,谨遵前辈教诲,在下日后必定多行善举,不得辜负前辈一片苦心。”水无涯道:“如此甚好。”

  陆向东正待转身离去,突然脸露难色,扭捏道:“前辈,那玄烛长矛可否归还在下,此矛乃家父遗物,于在下意义重大。”水无涯袍袖松开长矛,将长矛平端于两手,说道:“请取回吧”

  陆向东回头向花容望了一眼,便踉跄着朝水无涯走去,这丈余距离,他却走得东倒西歪,似乎适才那一掌余力未消,双腿兀自发软。陆向东走到水无涯身前,接过长矛,说道:“谢过前辈。”话音未落,脸现阴鸷,突然一揖到地。陡然间一只羽箭擦着陆向东头皮呼啸而来,直没入水无涯心口,力道威猛,将水无涯射退丈余,翻倒在地。

  原来适才陆向东回头望向花容,一来是以眼神示之,二来是要查明花容方位,随即假装踉跄,走路东倒西歪,实则是走到一个恰好挡住水无涯能察看到花容的角度,待陆向东一揖到地,花容利箭离弦,二者配合天衣无缝,待得水无涯反应过来,已是回天乏术了。旁人所处位置虽能看清花容挽弓搭箭,可花容早已应允不会插手,各人信以为真,便无人留心于她,是以无人察觉到以提醒水无涯躲避。

  巨变突生,陆饮溪师兄弟二人先是一愣,随即连忙拥上去将水无涯扶起,只见他胸口鲜血喷涌,脸色惨白,已是气若游丝。师兄弟二人高声呼唤道:“师傅!师傅!”水无涯微微睁开双眼,挣扎着说出最后两个字:“快。。。逃!”随即气息全无,撒手而去。

  宋荷溪见师傅利箭穿胸,惊恐万分之下顿觉眼前黑雾笼罩,双膝酸软无力,“咚”的一声,晕倒在地。江自流跪伏在母亲身边,急得哇哇大哭,几个村民连忙围过来,推拿荷溪人中穴位,将其救醒转来,荷溪醒来,抱着流儿,两人涕泪涟涟。

  水无涯弥留之际叫众人逃命,可村民见水无涯身遭不测,竟无一人肯临阵逃命。这群村中老人皆是当年武定王国入侵我东周大地之时,为水无涯所救。昔年东周朝政昏庸无能,无力抵御武定国铁骑,以致无数穷苦老百姓流离失所。水无涯当年行走江湖,从武定国万千铁骑之下,救下了一众百姓,带着大家逃到这小山村中结庐而居,得以躲避战乱。

  如今水无涯被害,众人无不义愤填胸,大家都抄起桌椅板凳便向行凶者围了上去,奈何村民们皆是一群风烛残年的老人,如何对付得了这群身怀武功的贼人,无非以卵击石罢了。可即便如此,众人眼中竟无丝毫恐惧,反倒有一股视死如归的决心,似乎今日赴死,方可报答水无涯当年救命之恩。

  陆向东嗜杀成性,毫不理会对方是手无寸铁的老人,只一个劲得在人群中挥动长矛,有如砍瓜切菜,杀得兴起之时,竟仰天长啸道:“痛快!过瘾!”

  陆饮溪将师傅遗体轻轻放下,拾起江荆溪佩剑,转头说道:“师弟,我来拖住这群贼人,你快带师妹和流儿逃命吧,咱们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不待师弟答话,陆饮溪已仗剑冲去。

  江荆溪望向荷溪母子,又低头看了眼师傅遗体,计议已定:先护妻儿周全,再拼死也要为师父报仇。

  趁着陆向东正在人群中疯狂屠戮,花容又忙着替酒糟鼻推拿解穴,无人顾及他们一家三口。江荆溪悄悄牵来酒糟鼻的坐骑,将妻儿送上马背,说道:“娘子,带流儿先走,我随后便来。”

  哪曾想,江荆溪话音未落,一只羽箭便已穿透他的胸膛。原来那酒糟鼻虽瘫倒在地,却将江荆溪的一举一动全部看在眼里。加之时间推移,以及花容推拿,穴位有所松动,酒糟鼻已能言语,低声将所见告知花容,方有花容背后突施冷箭一幕。

  江荆溪身中利箭,摇摇欲坠,用尽浑身最后一丝力气,挥掌击在马背上,马儿吃痛,载着荷溪母子疯也似的往山下奔去。江荆溪再也无力支撑,瘫倒在地,看着妻儿渐渐模糊的背影,耳边妻儿的哭喊声也渐渐远去,终于嘴角露出一抹微笑,缓缓闭上了双眼。

  花容见荷溪母子骑马逃离,便也顾不上替酒糟鼻推拿解穴,飞身跨上自己的坐骑前去追赶。

  陆饮溪见师弟已中箭身亡,花容又在追杀荷溪母子,自己无论如何也得将其拦下,护住师弟妻儿周全。陆饮溪飞身跃上陆向东的坐骑,纵马急追,眼看两匹马脚力相当,陆饮溪无论如何也追赶不上。

  不多时,花容回头却见陆饮溪已不在身后追赶,寻思道:“这人估计是自己逃命去了,原来是个贪生怕死之辈,待我料理了那对母子再去找寻他也不迟。”

  山中道路蜿蜒曲折,花容便沿着马蹄印记一路追寻荷溪母子。行至一隘口处,却见道路前方一人仗剑而立,衣袂随风轻曳,身旁一匹高头大马,已倒在血泊之中,凄声嘶鸣。此人正是陆饮溪,他对这山间小道再熟悉不过了,眼看走大路追赶不上,便抄小道赶来拦截。那马儿正是陆饮溪所杀,他早料定自己不是花容对手,自己死后若还将马儿留下,她两匹马轮换,追上荷溪母子便是轻而易举。

  花容见拦路之人正是陆饮溪,喜出望外,说道:“甚好甚好,自己送上门来了。我还道你小子临阵脱逃了呢,原来是在这当口堵老娘,正好省得我再去寻你。”花容不过二三十岁年纪,陆饮溪却已四十出头,她竟以“老娘”自称,以“小子”称呼陆饮溪,足见其蛮横无礼。

  陆饮溪见花容言语轻薄无礼,怒上心头,更不打话,拔腿便向她奔来,目露凶光,其势犹如饿虎扑食。见陆饮溪来势汹汹,花容不敢怠慢,顷刻间射出三只连珠箭,陆饮溪高接低挡,闪转腾挪之间便已奔到花容近前。

  陆饮溪从一开始便已打定主意,拼死也要拖住花容,为荷溪母子争取更多的逃命时间,是以首要击杀目标便是花容胯下坐骑。只见他右手疾神,挺剑朝准马头便刺。

  花容起初见陆饮溪砍杀坐骑,就已明白他的用意,料定他多半会对自己胯下马儿如法炮制,早已心下有防。见陆饮溪果然运剑刺向马头,花容丝毫不慌,双臂握紧缰绳,猛地往后一拽,只见胯下大马,前蹄飞扬,以后蹄为支点,蓦地向后一转圈,便已掉转马头。陆饮溪一剑刺空,前冲之势未消,又向前迈出两步。花容大喝一声:“蹬!”只见马儿后蹄飞起,径向陆饮溪胸膛蹬去。

  陆饮溪不曾想到眼前强敌不仅射术了得,竟连马背上功夫也能挥洒自如,不仅巧妙躲过自己剑招,更在顷刻间便扭转局势,化守为攻。陆饮溪手腕急翻,回剑挡于胸前,马蹄不偏不倚蹬在剑身之上,纵使卸去了大半劲力,也将陆饮溪崩开丈余,顿觉周身酸麻,踉跄倒地,已无还手之力。

  花容再次掉转马头,纵马行至陆饮溪身旁,斜睨道:“就凭你这三脚猫功夫,还敢挡老娘的道,真是自寻死路。”陆饮溪平躺在地,仰头大笑道:“那可有劳你这恶妇了,你杀我师父、师弟,再将我杀死,倒是成全我师徒三人九泉之下重聚,你的成人之美,我便是做鬼也不会忘记,还请你给个痛快罢。”

  陆饮溪这番言语,实则是在使激将法,想要花容慢慢将自己折磨而死,好为荷溪母子争取更多逃亡时间。

  狡黠如花容,自然轻易便识破了陆饮溪的激将法。不过花容、陆向东、酒糟鼻三人,本就是嗜杀成性之人,此刻陆饮溪已无还手之力,在花容眼里他便同一只引颈受戮的羊羔别无二致,势必要将其好生玩弄折磨一番后才肯杀掉。

  花容张开大弓,连珠两箭射向陆饮溪左、右两腿伏兔穴位,劲力奇大,箭身直没入土里,犹如两根透骨长钉将陆饮溪牢牢钉在地上,鲜血沿着箭杆涔涔直冒。陆饮溪强忍疼痛,额头虽已沁满了豆大的汗珠,却依旧面不改色,冷笑道:“你这恶妇,是没饱饭吃吗,射出来的箭绵软无力,跟蚊虫叮咬在本大爷身上有何区别。”

  见陆饮溪讥嘲于己,花容却不怒反笑道:“有趣得紧!老娘今天倒要看看,是你的嘴硬,还是我的马蹄硬。”说着便纵马行至陆饮溪左腿胫骨寸许处,大喝一声:“踏!”只见花容胯下大马闻声而动,前蹄抬起尺许,再急速踏下,“啪”的一声,陆饮溪左腿胫骨应声而断。

  花容正自诧异:“这小子受如此剧痛,竟能一声不哼。”扭头一看,见陆饮溪双目紧闭,想来是已被自己折磨得昏死过去了。花容仰头大笑道:“老娘折磨人的手段,还没人能挨得住两个回合,哈哈哈。”

  就在花容正志得意满之际,陆饮溪怒目陡睁,悄悄掏出腰间短剑,奋力掷出,只见一点寒芒向花容心口疾窜而去。原来陆饮溪适才当真忍下了剧痛,佯装晕死,好趁花容松懈之际,施展出最后一击。

  寒光乍现,花容眼角余光虽已扫到,却已来不及翻身下马,只得勒马回挡,短剑正中马儿脖颈,登时鲜血喷涌,伴着声声悲嘶,缓缓倒地。

  “人和马,总得留下一个。”陆饮溪轻声吐出最后一句,心满意足地闭上了双眼。

  那匹马已陪伴花容十年有余,见自己爱马被杀,花容盯着陆饮溪尸身,目眦欲裂,发疯似的将箭筒中所有羽箭倾泻到陆饮溪尸身之上。还不解气,又从马鞍包中掏出绳索,将其尸身高悬树下,遭受风吹日晒。

  待怒气渐消,花容掘了个土坑将自己爱马埋葬。既无马匹,只得打消追杀荷溪母子的念头,返身回村和陆向东等人会和。

  时间来到傍晚,小山村这边已再无人声喧哗,原本热闹的寿宴现已归于一片死寂,道路两旁更是尸横遍地,无一人幸免遇难。

  花容回到村子见酒糟鼻正在挨家挨户搜刮钱财,酒糟鼻见花容归来,嘴里便嘟囔个不停:“你们俩倒好,杀人瘾过足了,一个活口都不给我留,脏活儿累活儿就全留给我。”陆向东见花容归来,便将一髹盆递到她身前,问道:“这是三弟刚从东首一屋中搜出来的,你可识得此物?”

  那髹盆不是别物,正是当年承着江自流飘荡在清月江上的那只。

  花容接过髹盆,左右端详,待瞧见盆底虎印时,脑海中突然有一种似曾相识的念头一闪而过,诧异道:“这盆底虎印好像在哪儿见过。”

  酒糟鼻见他俩还在讨论那髹盆,便不耐烦道:“你们俩都觉得似曾相识,依我看,似曾相识个屁!咱们抢夺的哪件宝物不是由我看管,我说没见过就是没见过。”花容和陆向东两人面面相觑,一脸脸苦笑,心知三弟是因为没有过到杀人的瘾,这才在那儿大发牢骚。

  陆向东突然正色道:“三弟,咱们要找的物件儿,可有线索。”

  酒糟鼻回答道:“有,有个屁。这破山村,鸟不拉屎鸡不生蛋的,哪里会有我们要找的东西。”

  陆向东抬头望向天边一轮明月,满脸愁容,说道:“到别处再找找。”

  三人放火将村子烧了个干净,扬长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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