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又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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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节试读：

　　斜阳洒落在窗外的树梢上，时间在钟表上流走，四周静得出奇，空气慵懒地流动着透露出这般寂寥。

　　可又躺在床上，支起二郎腿，闭紧双眼用力感受着各种细小声音。

　　“You say Yes， I say No. You say Stop， And I ...”一阵铃声打破了平凡，可又接起电话。

　　“喂？”

　　“喂！”

　　“喂！”

　　“喂。”

　　“......您哪位？”

　　“你认不出我了吗？”

　　“听出来了，有何吩咐？”

　　“十万火急，速来天台。”

　　可又放下手机叹了口气，他分明害怕孤独寂寞，可对于别人的主动联系又感到厌烦。

　　电话对面的声音来自一位声音清脆的女子，女子便是可又常混迹的那家酒吧的招待，想起那女子的音容笑貌，可又抹了下嘴唇，扣上帽子出门了。

　　天台上，春风拍打着头发，前面的发丝紧贴额头，两鬓的黑发自由舞蹈。

　　可又走向自己熟悉的那个身影，距离那女子两三秒处轻咳了一声，见她并未转过头来，便走到她的左侧。

　　“今天天气不错嘛！”那女子盯着远处的建筑物开口，她继续道：“就是风有点儿大，也还算惬意。”

　　“感觉心情开阔了不少，近来可好？”

　　“你说话方式好奇怪，昨天我才把你送回家了，啊不，今天凌晨。”

　　“我说话很奇怪吗？”

　　“有点儿。”

　　可又不再开口，那女子专心看着眼前，两人迎来一阵安静。

　　“喂！”那女子转过头来。

　　“怎么?”

　　“我感觉这样挺好的。”

　　“什么意思?”

　　“就是......”女子面显犹豫。

　　“你还没说叫我来何事。”

　　“哦，没什么，我要走了。”

　　“去哪？”

　　“回青岛，父母说介绍了个对象，家里条件不错。这边的工作已经辞了，明天就动身。”

　　“哦！”可又掐灭手里的烟，没有其它表示。

　　那女子似乎对他的反应有些失望，抿了下口红道：“今天是来向你道别的，占了你这么长时间我很抱歉。我在这偌大的城市里称得上朋友的只有你了，至少我是这么认为。”说到这女子常年封存的眼泪从心里涌了出来，泪水在眼里打着转。

　　女子揩去已经流到鼻尖的泪水继续道：“其实我很舍不得这里，我舍不得这里的一切，这里的高楼，这里的空气，这里的人。但是我在这里太难了，半夜三更才能顶着昏沉的脑袋回到我的出租屋，那群人往死里灌我，时不时来摸上一把，油惺惺的目光盯着我的胸口不放。”女子抹了抹眼泪。

　　天空逐渐变得暗沉，晚霞也已然退去，天台上能听见阵阵连续的微弱的汽笛声，空气里加了些冬日留下的瑰宝。

　　可又把身上的夹克披在女子身上慢慢开口：“何柚（自然是那女子名称），祝你幸福，你一定会特别特别幸福。”

　　何柚突然两只胳膊抱着他的脖子，踮起脚尖。又一阵晚风吹来，她的头发在可又的耳边摆动。移动着的云朵遮蔽月光的锋芒，月亮再次高挂于星空之时，两人喘了一口气。

　　何柚依旧闭着眼睛，在他的耳边喘息，吸气时小口微张，呼气时控制着声响。他想，此时她的心脏一定躁动不安，原本白皙的面颊和脖颈都迸发着红晕。他同样闭着眼睛感受上一秒的温存，他把下巴垫到她瘦弱的肩膀上大口呼吸着。时而嗅着发尾发出的清香与寂静星夜的空气混合物，他却不敢嗅地太用力，生怕把沁人的香气吸没似的。

　　何柚细语夹着呼气说道：“记得我们第一次接吻吗？”

　　“那天你疯得很！”

　　何柚不好意思地笑了。

　　翌日清晨，可又早早醒来，机械似的准备早餐，可他只喝了杯冷水。他摆弄着头发与着装，皮鞋擦得油光锃亮。

　　他出门漫步游走在街头，而心绪却不知道飘到哪里去了。结果只是到便利店买了包烟就回家了。

　　他把电脑打开，又跑到冰箱前开了瓶啤酒嗞了一口。他抱着膝盖看着电脑的壁纸，一声消息提示音打破了宁静。

　　只见一位动漫头像网名为“清醒倾心刑”的人发来消息：“最近还好吗？”

　　可又心想他可能是高中同学，也可能是打游戏时认识的网友，总之好半天才回复道：“如常，你怎样?”

　　门铃声传了过来。

　　是南京大学的录取通知书。可又心跳加速，脑袋晕乎乎的，强压下扬起的嘴角。他想拿瓶饮料送给快递小哥，可过于兴奋不料拿成了啤酒，他想圆上这尴尬的局面，幽幽地来了句“干杯！”

　　······

　　快递小哥走了后，他关上门，细细地观察着录取通知书，过了一会儿他又捧着书在家里转了一圈，转头看了看，他来到电脑前打开与“清醒倾心刑”的聊天界面，上条消息还是自己的那句回复，他眯着眼睛手指飞速敲着：“南京大学，不太理想。”

　　可又大口地喝桌上的啤酒，他拿出纸笔，写了封长信给远在北方的父亲。他本意是想要些钱，可这信连自己都感动到了，泪水模糊了双眼，流落到鼻尖，痒痒的。

　　那信写好后，他读起来：

　　“亲爱的父亲，您近来身体可好？今天发生些小事勾起我多年前的记忆，不知您可否记得我小时候问过您些奇怪的问题，比如‘明天在哪里？’‘妈妈为什么离我们那么远?’您回答说‘明天比你还淘气，你若睁着眼睛它就不会到来，想找明天你要闭上双眼。’‘妈妈离我们很近，她就在我们脚下面。’您如果问我今天发生了什么小事，我的回答是散步，今天出门散步去了，于是想当然地想到一个成语‘邯郸学步’。我想起融化的雪和被踩踏的嫩草，我想起阵阵微风和象征性的蝉鸣，清晨时候的鸡鸣狗吠，傍晚的流水和鸟叫。我想起你们。现在真是受不了自己的矫情，我在南京过得很好。一直以来我都认为其他人不理解我，可现在察觉，最不理解我的是我自己。我到底是个怎样的人?我的十八年一直围绕着【自卑】【自私】【嫉妒】的性格，我还莫名的讨厌其他人，我讨厌一切讨厌自己，其实是最恨自己。遇到不公的事物我总想毁灭一切，我从未对别人发过脾气，暴怒的性格留给了自己。喜欢装成不喜欢，讨厌装成不讨厌，你们的自我感动使我学会伪装，我对什么都不服对什么都不满足，实在是讨厌这样的自己。抱歉说了这些，但您是我父亲，我理应向您倾诉。哦对了，录取通知书下来了，南京大学。”

　　可又又觉得过于矫情，他在聊天软件上编辑了“爸爸，南京大学录取通知书下来了，我考上了。这边生活有点困难资金周转不开，请汇些款罢。”发送。

　　消息发过去后，可又站起身来，抽着烟，继续看录取通知书。

　　傍晚，周遭添了些许凉意，

　　可又看了眼手背，出了门。走走停停观察着一切人和景，最终他坐在大理石台阶上享受着夜风，他在考虑吃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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