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在「棱镜」封锁的天空下成长,在虚无的幻想与苦痛的现实徘徊。”——《维尔德瑞纳戏剧选集·黄金时代》
“人们幻想着心中的乌托邦,殊不知理想的国度并不存在,自己也远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高尚,一切似乎都是愚者欺骗自身的谎言。
究竟,现实是所有人的梦境,还是说所有人的梦境成为了现实?
我仍将为了那心中的答案,踏上这条未知的道路,即使为此倾尽所有。”——《维尔德瑞纳戏剧选集·亡魂之声》
“巴别塔的阴影为人们带来了和平,但……”——《维尔德瑞纳戏剧选集·终焉》
“我们,在巴别塔的射程之下长大。”——《威尔金童话诗歌选集》
其利亚斯帝国威尔金特区,阿德尔王城郊野。
冰冷的雨水坠落在墓碑的顶部,顺着那白色大理石的边缘缓缓流下,最终混入同样冰冷的大地。
威尔金的天空从未这么灰暗过,阵阵冷风缓缓地吹过草坪上修剪整齐的树丛,叶子的“沙沙”声像是轻声吟唱着逝者被遗忘在风中的故事,让人感到无端的凄凉。这座失去主人的华丽庄园也陷入了难以言述的悲戚。
葬礼已经结束了,因为这忽如其来的雨天,前来悼念的人大多草草表达敬意后就离开了,庄园里的墓地显得愈发冷清,正如这阴冷的天气一般。一切都像是某种既定的仪式,像是某个需要所有人聚集在一起过一遍的流程,荒诞又引人发笑。没有人真正在意逝者,即使他的身份是多么的尊贵。
不过说到底,这确实是一个既定的仪式,只不过没有对于死者的缅怀。真正留给逝者的,只有一座白色的大理石坟墓,和那下个不停的冰雨。
没过多久,最后一批前来悼念的人也消失在威尔金的地平线上。当他们钻进豪华轿车时,口中畅谈的已经变成了诸如“今天晚上吃什么”“饭后准备怎样娱乐”这类话题。是啊,难得的休闲让他们忘掉了烦扰,只想趁着今天还未结束,好好放松放松。浮世匆匆,他们将逝者的名字和这冰冷的雨水一起关在了车门外,就此翻篇。或许未来某一天,他们会偶然间想起这个人,但至于名字……还是别指望了吧。
一辆又一辆轿车远去,努力表现出悲戚的人群逐渐远去,谁也没有注意到那蜷缩在坟墓背面抱膝而坐的少女,或者说即使注意到了也当做无事发生毕竟,不管怎么说,她都是拥有皇室血脉的异类,帝国百年来从未有过的耻辱。
冰雨落在少女的头顶,顺着她苍白的发梢缓缓流下,滴落在草坪上。在这刺骨的寒意之中,她与坟墓在雨中无言地背靠着背,冻红的小脸埋在自己膝盖之间,那双血红色的眸子默默地注视着眼前逐渐朦胧的世界。
“骗子……”,温热的眼泪从眼眶边缘溢出,和冰冷的雨水融合在一起,顺着少女尚显稚嫩的脸颊滑落。但不管是愤怒还是祈求,一切都不会发生改变,少女背后那冰冷的坟墓无声地诉说着这个既定的事实。
随着悼念者一个接一个的离开,少女终于再也没忍住,背对着坟墓流下了眼泪。“骗子……”
冰冷的风吹拂着少女,夺取着她柔弱身躯上的温度,但她对此却毫无反应。
冰雨之中,她的知觉已经麻木,正如同她那麻木了的心一般。
“凡人皆有一死”,但对每个人来说,失去某个人的痛苦是无法用这句空洞的话语弥补的,更何况一个尚且年幼的孩童,死亡这个话题对于她还是太过沉重了。
对少女来说,这个人是她的父亲,尽管他只是自己名义上的父亲,但他所做的一切都……
“…骗子…”,少女将整张脸彻底埋进自己的双膝,闭上眼睛,低声抽泣着。小小的身影,白色的坟墓,互相依偎在冰雨中。
恍惚间,她似乎又看到了那个令自己难忘的背影,耳边的声音渐渐远去,只剩下自己那小声的呜咽。
雨水缓缓划过墓碑的表面,流过了刻在墓碑上的逝者之名:
“【爱德华·冯·欧文纳赫】。”
“……”
“就是她吗?”
伴随着草坪的踩踏声,少女抬起头,两个男人站在她的身前,打量着她。
“你是爱德华亲王的女儿,弗拉德利卡·奥古斯塔·冯·欧文纳赫,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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