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关的月与关内的相比,更明亮圆润,关内人如果第一次踏上这片荒凉的土地,一定会问一起的同行的人
“这么皎洁柔和的月光,也会平等的出现在这片粗犷的土地吗,老先生”
“小挚友,这片土地和月亮的温柔没有任何联系,再往前走三十里的左珏关,那里的城墙沙砾和胡杨都是黑褐色”
“哦,这个我是知道的,三十年前小秦王李端睿在左珏关前大战回朔部,鏖战三天两宿,回朔被俘十之八九”
“后来呢”
“后来,先等等,小友,马背上的两个羊头,咱两吃点热乎的”老头用树枝扒拉着篝火说道
后来小秦王派使者出关
使者飞马至回朔部可汗大帐,“秦王奉皇命,伐回朔血罪,雄兵百万,天运昭然...”
使者停止了宣读,往后退了一步微微弯腰,把来书顶至额前:“尊敬的可汗,咱就不啰嗦了,回朔部三万余人,尽数被秦王俘虏,秦王说了,要可汗带贵族家眷亲属前去左珏关口接人”
帐中一夜沉默
帐外,秋月寒,狼嚎马嘶
七天后,左珏关口,回朔部百人的马队横列关前坡上,坡后刀剑泛光
涅弥特苏汗肩高七尺的黄色战马环佩叮当,流苏风吹不定
小秦王放下手里的茶,站起身向城垛外望去
拒马深沟与关前中间跪着的回朔俘虏清一色的贵族,二十人列,五人排
他们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活着离开的机会了,他们了解见识到的是小秦王的凶残
的确,二十六岁的小秦王已经戍边十年了,他自己心理出了什么问题他也不太清楚,对待之前的俘虏,他会亲自剐肉碎骨
手下不乏良善之辈
有时候也有人大不敬的问
“王爷,老是这样杀人是不是与回朔部没有区别,遭不遭天谴呐”
小秦王低着头写着自己的诗篇
“山倚星河月倚楼,雨打残叶半清秋,浮生醒梦一杯酒,左珏楼台添新旧”
“不是你说什么呢,左珏有那么多粮食和活计供给给这些野兽么,扒皮为鼓,磨骨和粟,我跟你解释这么多满意了没?滚滚滚”
小秦王念完诗这才抬起不耐烦的摆着手打发堂下的参军李戍
浮生梦醒,楼台新旧
大半里地距离,小秦王捏着窥筩与涅弥特苏汗眼神自上而下的对视,李戍站在他的身后回头看了看城内望不到头的回朔俘虏,眼中闪过不易察觉的怜悯
秦王抬手接过士卒递来的强弩,扣下扳子
离弦的箭矢快的与风摩擦发出咻鸣
“大汗,这是小王的仁慈,允许我献祭贵部的牲畜迎接大汗”
涅弥特苏看了看关前被弩箭贯穿的亲族眼皮眨动,内心波涛汹涌
枯草风吹沙沙响,远处的大山连成一片巍峨寂静,长时间的沉默,野兔从草中探出头来,它认为一切都归于平静了
涅弥特苏呼出一口气来,他确实很会劝自己,作为回朔部七代以来最年轻的可汗,他确实要沉稳住
又有数十剪箭射出,强弩射穿脖颈,带着肉沫深深的插在地面,脖子口的血喷涌而出,回朔部俘虏纷纷应声倒地抽搐,
“涅弥特苏贼看真,爷等不及了,一来不跟你客气了,二来下一箭是你左边的大小儿,要卸甲来降,还是要全部族都在左珏关前曝尸”
“苍穹呐,愿庇护为你守护黄沙枯木的子民,恶部听令冲关,活牲李端瑞,今来在这左珏关前,实实在在被这牲口羞辱,左右翼后部随他去,恶部兄弟,端瑞天不容诛,待我炮轰左珏,马踏南蛮,众位弟兄随我下了城关,不留活物”
阔刀横提,打马下坡,冲杀关前而来
坡后涅弥特苏的两万部众闻风而动,推炮打马随之而来
北蛮么,向来血涌心脑,说打就打,劝不住自己那就干
小秦王挥挥手,六十门火炮里塞的全是俘虏,李戍看着冲关的回朔部,闭着眼朝着司号同样挥了挥手
炮号洪亮,拖着长音被这广袤的平川吞噬,两声过后,沉闷的炮弹轰了出去
回朔的骑兵看着飞着的人迎面而来,是有些诧异,人和马一起被掀翻在地,缓过劲来,只是听到近处远方好像打夯的声音,砰,砰,咚,空气血腥异常,肉沫飞溅,再看看地上,脑浆迸裂,肚子肠子流了一地,白红绿黄各种颜色掺杂在一起,腥臭异常
“大汗远道而来,好歹把人都还给他”小秦王喃喃道,抚袍下楼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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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呢”
“后来,小秦王在满地尸渣,血流成河的左珏关前中看到了一个精神异常,目光呆滞的回朔部姑娘就把她带回了城中,道士阳巳战后拉着小秦王卜了一卦”
卦上说,川川川川,守易攻难
小秦王问了什么意思
阳巳捋了下胡子尖“王爷,天机泄露,老夫也要天谴”
秦王沉默低头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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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解卦呢,老先生”
“来来来小友,简单的热乎羊头先吃点,我给你泄露这里面的天机,你把烫烫的油先浇给”
“卦上说什么呀”小友有些不惑
老者嚼着羊肉缓缓说
“卦曰,秦王与此女交媾,三天之内城中百姓死绝,王爷您也要暴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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