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答滴答。”
雨水滴落在青石瓦砖上的声音,吵醒了正趴在桌子上睡觉的少年,少年揉了揉眼睛,大大地打了个哈欠,下一秒,眼神中满是错愕。
“长生!长生!有好消息啊!”
外头传来一阵喜悦的声音,一个发须皆白的老者急不可耐地冲了进来,看着正在发愣的少年,以为眼前的少年是被喜悦冲昏了头脑,也不甚在意,继续说道:“你看,长生。”
老者说着,掏出了一片木块,上面刻着道院二字。
“长生!这可是道院发来的,以后你可就是道院子弟了!可算给咱老刘家出了口气。”
老者一口气说完,还喘着粗气,看着依旧发愣的少年,也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忽然脸色一变。
“长生,你不会是太高兴高兴傻了吧?怎么一直这个表情,你可别吓唬我啊!你可是咱老刘家唯一的希望啊!”
老者一边说着,双手搭着少年肩上使劲用力摇晃。
少年也回过神来,脸上带着一丝勉强的笑容,回道:“我……我没事。”
听见少年的回话,老者这才放下悬着的那颗心,把手里的木块递给了少年,然后转身向着门口走去,嘴里还咕哝着什么。
刘长生要崩溃了,睡一觉醒来,就是眼前陌生的环境,还一个老者莫名奇妙地手舞足蹈一阵,给他一块木牌,嘴里念叨着他的名字,又神经兮兮地走了,关键是这些也就算了,问题是他脑子里一片空白,什么记忆也没有。
刘长生低下头看了眼手里的木块,轻声地叹了口气,走到窗户边,看了眼阴沉的天,默然无言。
翌日,刘长生看着眼前哞哞叫的一头老牛,老者正在一旁利索地绑着绳子,过了一会,差不多一辆简易的牛车弄好了。
“长生啊,你可得在道院好好学学天师手段,咱老刘家世代为农,就指望你小子能出人头地。”
“我一定会的。”
听到了应允的回答,老者满意地点点头,忽然又猛地一拍刘长生的脑袋,本来就懵的刘长生这下更懵了。
“你小子,都快走了,连声爷爷都不喊。”
老者接着骂道:“等你回来的时候,我这把老骨头都不知道埋哪个地里了,还不得听你个臭小子多喊几声。”
老者说着说着,脸色忽然变得复杂起来,或是有悲伤,或是有不舍。
刘长生见此情形,正要开口,却被一道声音打断。
“老刘头,你家孙子出息了啊,长生这小子,我从小就知道不凡。”
话音落下,一个同样发须皆白的老者走了过来。
“去去去,出息可还算不上呢,还什么从小知道不凡,这小子祸害你庄稼的时候,你可骂的可狠了。”老刘头虽然是这么说着,脸上的得意之色却是难掩。
“有句话说得好,那叫啥?越能闹腾的孩子越不凡,算了,不说这个了。”
刚过来的老者顿了顿,指着刘长生的屋子说道:“要不这屋租给我?我种点常青树,到时候再让咱孙也搬进去,说不定能沾一沾长生的运道呢。”
老刘头摇了摇头,神色莫名地说道:“种得了常青,却催不出常青,自然放任生出杂草之观,也可以说是常青,至于你那孙子,大字不识一个的,瞎凑热闹。”
那老者挠了挠头,讪笑了几声,倒也没争议什么。
“爷爷。”
刘长生看两位老人也说的差不多了,唤了一声老刘头,老刘头这才回过神,故作嫌弃地看向那老者,说道:“我送长生去道院,你一边去,待会回来再慢慢唠。”
老刘头说着,不再理会那老者,带着刘长生坐上了牛车。
刚出发没多久,刘长生就揉了揉自己的屁股,没办法,这路太陡了,整个车上下的厉害,一般人还真坐不来。
老刘头看了眼刘长生,没什么动作,只是开口道:“到道院里,可不比家里,有些事情还是要坚持一下的,可别让我看到你个混小子叫苦不迭,半途而废,坐个牛车还这副表情。”
刘长生确实一副难以忍受的表情,一听到老刘头的话,再看刘长生的表情,已经是无喜无悲了,但脸上紧绷的地方又暴露了一切,引得老刘头咧嘴一笑。
周围的景色逐渐变换,穿过片片农田,牛车驶入一片茂林之中。
“爷爷,这道院还多远?”刘长生揉搓着屁股,面无表情地问道。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老刘头打趣道,然后指着眼前的洞穴。
刘长生表情一愣,还不等说什么,老刘头已经停好了牛车,把那头哞哞叫的老牛牵引到一处草地上,然后回头对着刘长生喊道:“进去吧,路就在里面。”
刘长生带着疑惑的表情看向老刘头,老刘头依旧是咧嘴一笑,点了点头。
刘长生也没再多想什么,走进黑黝黝的洞,整个洞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刘长生靠着墙壁一路前行,一路上没有岔路,因此刘长生也无需纠结,只是靠着墙壁摸黑前行着。
只不过刘长生心理活动相当丰富,作为一个穿越而来的现代人,第一次听过有听着名字类似学院的组织会选这种破地方,而且道院也听着确实不算太差。
就这样半内心吐槽半坚忍着,刘长生终于看到前面有些光亮了,不过看到场景后,刘长生却大失所望。
几根固定火把,一块破破旧旧的木匾上刻着道院两个字,木匾上甚至还有几条虫子在爬来爬去,似乎在啃噬着木匾。
一股强烈的不适感涌上了刘长生的心头,强忍着不适,刘长生靠近了,走进了里面。
下一刻,刘长生面色如土,惊恐万分,因为他看到眼前端坐着一个人,面色居然长得和跟老刘头交流的那个老者一模一样。
老者看着眼前惊恐面色的少年,淡淡一笑,没有解释什么,只是作出了一个请坐的手势,然后用极其诡异的声音开口道:“请。”
刘长生整个人就仿佛被定了身一般,眼前的世界失去了色彩,被比洞穴的黑更深邃的黑覆盖了视线,如坠冰窟一般的冰冷渗入了每一个毛孔,意识也随之沉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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