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冷宫娘娘的丫鬟,至于我家娘娘萧棠儿是前朝丞相的嫡女,是大人、夫人心尖上的人,亦是相府两位公子最宠爱的亲妹妹。
可惜,这一切都成了回忆,从靖王谋反回京的那天起,丞相府的一切都成了他的掌中玩物,就连我家小姐也不过是他夺权的一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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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朵桃花随着春风飘进了萧棠儿的寝宫中,萧棠儿坐在镜台看着桃花呆了神,“小春,现在是哪个时节了?”
我走上前接过梳子,边为娘娘梳头边柔声道:“娘娘,现在是三月下旬,桃花开得正旺呢,奴婢扶着娘娘出去看看可好?”
萧棠儿闻声轻蔑一笑:“呵,我萧家全死在他元昭的算计之下,他将桃花种满院做的又是哪番惺惺作态。”
萧棠儿不知她说出这话的时候,屏风后正站着明黄袍的皇帝元昭,元昭听了这席话便知她将他恨透了,但他还是走到萧棠儿身后,萧棠儿通过镜子看到了他,情绪还算稳定,只是杏眼怒瞪着镜子里面元昭的脸。
皇帝接过我手中的梳子,为娘娘梳着发尾,那深情模样仿佛灭了萧家满门的不是他呢。
半响,元昭终于开了口:“棠儿,院中的桃花是朕命人从西域移植回来的,西域得天独厚的条件种出来的桃花与我们之前所看过的都还要艳丽,你定会喜欢。刚进院的时候我便瞧着了,一朵挨一朵,现在开得正好。”
“够了,你要是喜欢便挖走,最好移去御书房里,让你天天看个够,”说着,萧棠儿便站起来,瞪着元昭,步步紧逼,“这到底是桃花红艳,还是我父兄的断头血红艳,还是我萧家上上下下三四十口人的血红艳。”说到最后,萧棠儿再也忍不住了,发了疯似的捶打元昭的胸口。
元昭任由着萧棠儿发泄,等她打累了,竟是瘫坐在地,皇帝蹲下来搂住了萧棠儿,安抚道:“棠儿,这帝王之路,我不得不这样做,唯有牺牲掉丞相府才能堵住这悠悠之口,朕的皇位才能令世人相信是名正言顺的。”
萧棠儿紧紧抓住他衣襟,“为什么,为什么要是丞相府,我阿爹做错了什么?”
元昭握住萧棠儿的手说道:“当时,我被父皇打发到边境去,快到边关的时候遇上了刺杀,是将军府的人救了我,我不得不与虎谋皮,镇国大将军在边境数载,早已掌握了军权,他是唯一能助我回京夺权的人,我回京需要一个借口,且当时我发现丞相府已经把我当弃子,我不得不将计就计,解除你我婚约,太子就会迅速攀上丞相府,若太子得到丞相府的支持,皇上必然忌惮,也会暗中使得各位皇子明争暗斗,我只需暗中观察再顺手推舟必会让他们相互残杀,等他们其中一人按耐不住了,我大军入京清君侧,便是名正言顺,民心所向。怪就怪你爹选错了人罢了。”
萧棠儿摇着头不敢相信,“那我娘呢,我嫂嫂和她肚子里尚未出生的孩子又有何错,纵使我阿爹选错了人,那萧家女眷我不信你保不了,你可以带走我为何不救她们?”
“形势所迫,朕不得不这样做,太子旧党一律不得放过。当时丞相府与太子勾结的书信已然公布,丞相府唯有死路一条。”元昭露出一脸痛心的模样,“若因为你我男女私情,便放过丞相府,大将军不会同意,百姓亦不会信服朕。”
萧棠儿不再看他,闭着眼睛任由泪水打湿元昭的锦袍。
皇帝紧紧抱住萧棠儿,声音放低道:“棠儿,听话,我们搬出冷宫好不好?”
萧棠儿从皇帝的怀抱中挣脱出来,缓缓站起来,朝着床榻走去。
皇帝在后面叫了一声又一声的棠儿。
无人回应。
皇帝叹了口气,“也罢。”说着朝着站在墙角的我说:“照顾好你家娘娘,缺什么尽管和内务府说便是。”
我低着头,低声应了皇帝:“是。”
等皇帝走后,床帏后面传出声音,“小春,你也出去吧。”
我低着头无言退出来。
走出房门,映入眼帘的便是那株皇帝从西域移植回来的桃花。
去年今日城郊的桃林开得是那样的红,少年的信誓是那样的深情将少女的脸蛋烫得亦如桃花般艳丽。
人面桃花相映红,人面却不知何处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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