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靖四年。
“伯伯,这是哪里,是京都吗?”马车内一个梳着双丫髻的小女孩掀起车帘雀跃地望着闹市中琳琅满目的街贩。
“还未到京都。”小女孩身旁一黑袍男人约摸正值不惑之年,髯须却已夹杂着花白之色,显得好不威严。
“那是不是京都更漂亮呀,我听母亲说过,京都有好多好多好吃的。”中年男子看着依旧望着窗外眨巴着大眼睛,又擦擦嘴角的小女孩,捋了捋胡须,笑道:“是啊,到京都估摸着还需半个时辰,来奚不如先闭目养神一会。”
“好,伯伯一定要叫醒来奚。”小来奚打个呵欠,伸伸懒腰,挪着小屁股,乖乖蜷缩在男人身旁。
盯着进入梦乡的小来奚,若有所思。
“来奚,我们到了”,中年男子大掌抚了抚小来奚,小女孩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望向车窗外,“哇,好香啊,是胡饼的味儿,我母亲也会做,可好吃了。”小来奚努力嗅着车窗外逐渐散去的炊香。
“小馋猫。”中年男子忍不住捏了捏来奚头上的丫髻。
“伯伯...伯伯,那里是什么,是庙吗?好多好多。”来奚直起身子,小手指指向前面一座座巍峨庄严的殿宇。
“那里是伯伯的家。”男人顺着小来奚的目光看去。
“啊?那伯伯...伯伯怎么有头发啊?”小来奚歪着头看着男人,小手又轻轻揪了揪男人的胡须。
“你这孩子哈哈哈哈哈哈哈......那里是皇宫。”男人难得开怀大笑一次,车外正赶着路的马夫不禁抖了抖身。
马车行驶在宫闱的道上,绕过了一弯又一弯,“伯伯,你回家会迷路吗?”小来奚看着两侧砖红色一模一样的围墙,挠了挠头。“走的时间长了,自然就熟悉了。”
“那哪个房子是伯伯的家呢?”小来奚好像有问不完的问题。
“这儿都是伯伯的家,以后也是小来奚的家。”男人抱起小来奚,放在自己膝盖上。
“来奚有自己的家。”小来奚突然瘪了嘴角,挣扎着想下去,像极了小猫崽到了陌生环境,炸起了毛。
“来奚先住伯伯家可好?”
“是不是父亲抓坏人回家,来奚就可以回家了。”小来奚抬头眨着水汪汪的大眼睛,似乎等着男人的回话。
“自然是的,来奚想吃什么想玩什么,伯伯都给你。”看着怀里又安静下来的小孩,男人无声的叹了一口气。
“娘亲说不能吃别人给的东西!”来奚坚定的摇摇头。
“你娘亲还教你了什么?”中年男子捏了捏她的小鼻子。
“娘亲还教来奚好多好多好多,娘亲说等我长大了她还要教我好多好多来奚不知道的。”
斜阳倚西楼,一大一小拉着手,走在安静的宫道上,两人的身影被拉的很长。
正当来奚走累捶捶小腿的时候,男人弯下了身来,来奚眼眶一红,抽了抽鼻子,“伯伯......”小来奚已然带着哭腔。
小小的身子匍匐在大大的肩膀上沉沉睡去,殿道两侧正要下跪行礼,男人挥了挥手。
等来奚醒来,已是戌时。小来奚转溜着大眼睛,看着眼前陌生的环境,很是不安。
“娘娘,小姑娘醒了。”几道声音突然响起,小来奚一骨碌又钻回了被窝遮住小脑袋瓜子,正寻思着是不是没有动静了,小来奚又钻出半个脑袋漏出一双眼睛,浓密的长睫毛扑棱着,看着床边突然坐着一个温婉淑雅的贵妇人,小来奚脆生生的喊了一声姐姐。
妇人忍俊不禁,“傻孩子叫我姑姑就行了,我是你伯伯的夫人。”
小来奚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肚子在这时候突然就咕咕咕地喊起来声,“可是饿了?澜翠摆膳。”
小来奚一本正经的坐在凳子上,拧巴着的小手已经出卖了她,虽然都是自己未曾见过的美味佳肴,但眼前一排排正在布菜的大人,让小来奚很不安。
身旁的贵妇人似乎看出了来奚的紧张,便命人退下了,“和姑姑一起用膳可好?”贵妇人抚了抚来奚的发髻,看着小女孩点了点头,不一会儿小来奚便大口朵颐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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