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食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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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节试读：

　　冬天的风喧嚣着刮过操场，南方的雪和着雨落入地上，混入泥水。一道道凌乱的脚步声忽然在泥水里迸溅开来，我和穆星作为一马当先的人，冲入了食堂，食堂的白色瓷砖也留下了一个又一个的泥泞。

　　高三的生活枯燥乏味，而我们学校为了保证高三冲刺阶段的有效学习，都将我们集中在了一个小镇的校区里面，高三级一共十个班级，都陷入了一月一放假的循环之中。每天在学校里，令人愉快的便是放了学去食堂填饱肚子；趁天气晴朗，和几个同学一起在操场打上一会篮球；再就是每天午休或下午，留在教室，用多媒体播放器看上一点电影。

　　食堂的菜谱是每周都会有几道是固定的，今天是周四，安我和穆星的推算，今天食堂会有难得的红烧肉。所以当老师让我们放学吃饭时，我便和穆星一马当先的冲向了食堂

　　穆星看着大锅里冒着热气，油光闪亮的红烧肉，回过头来，本来就圆润的脸漏出一个圆圆的笑容：“哈哈哈，我就说嘛，今天就是吃红烧肉，每个星期食堂的饭就靠这一口吊着命了。”

　　我看着他因为怕冷裹得像一个球，以及营养过良长得越发圆润的身材说到：“你这个身材在吃点肉过年都要拿你招呼客人了，听我的，你少吃点。过量的肉我给你承受”

　　“滚滚滚，你懂个嘚，我们这叫富态，再说长胖点，冬天都要受冷点，你看你长得像根柴，但都要缩得像个球了，哈哈哈”

　　我从小到大都是那种瘦瘦的身材，加上比较爱运动，吃得多，也瘦得快，今天因为没想到降温这么厉害，一下就雨夹雪了，穿的比较少了，缩成了一团。

　　“我这叫天赋，吃不胖怪我咯，哈哈哈。今天我带你伯母给我做的辣椒了，伴着这个肉吃，嘿嘿嘿，香死你”我拎了拎手里提的一个塑料袋，里面一个玻璃瓶装的有我母亲给我做的油辣椒，因为怕我住校吃不惯里面的伙食特地做给我改善的。

　　而在我们这边，住校或者外地的学子，如果吃不惯学校或外地的吃食，就会带上这么一瓶，要么家里做的，要么超市里也卖得有。知名度最广的莫过于受众覆盖大江南北，国际内外的“老干妈了。”虽然那是每个贵州人，但不得不说也慰籍了许多贵州游子在外想吃辣椒的慰籍之心。

　　我的母亲是一个从不爱商业产品的农村妇女，和大多数勤于劳作的妇女一样，她有着自己动手丰衣足食的一颗心，也好像走着一双无所不能的巧手。她做的辣椒在我看来比市场上的任何一款都还要香辣，加上肉丁，加上香菇，拌饭，拌面，拌粉，都是极其美味的。每年我家的表哥表姐们都在外地，想家的味道，也会转钱给她让她做个几罐，为他们寄去。

　　我们打好饭在食堂找到了合适的位置坐下，胃里的分泌物早已经在抗议起来，口水也不争气的分丰盈起来。

　　穆星早已忍不住将手伸了过来，拿起辣椒罐就将它拧开。辣椒是用本地菜籽油炒的，天气寒冷也不会凝固，里面方方的瘦肉块早已干煸过，即便放的时间长久也不会变质。

　　我赶紧从穆星手中夺过辣椒瓶，让自己以主人的身份来分配这在学校里不可多见的美食。因为穆星是我从小长到大的发小，以我和他的熟识程度，我毫不怀疑他会超标超量的完成这个舀辣椒的任务。

　　“啧啧啧，抠死你得咯小气吧啦的。”穆星看着被我夺过去的罐子，嘟嘟囔囔着。

　　“这个月才第一个星期，你几下吃完了到月底怎么熬，本来食堂饭就难吃。”我不置可否的往他的餐盘里加了一勺辣椒，也给自己加了一样的量，最后将被舀了一个小坑的辣椒合上，并将原本平淡无味，的红烧肉和辣椒开始搅拌在一起。

　　当我还没搅拌好辣椒时，便从旁边听到了他划拉餐盘的声音。他一向如此，吃什么都是三秒下肚，吃得也多，运动着还好，现在被封闭住校，而且还因为学业问题，每天久坐，是最容易发胖的。我夏天带着他从一百五减到了一百三左右，看这个架势用不了多久就会重新长了出来，可能更甚以往也说不一定。

　　没有好一会，他便吃好了饭，我也紧跟其后，并没有让他等了多久，毕竟都是青春期的男生，吃饭这块，将就细嚼慢咽的只是少数人而已。

　　我们将餐盘放进洗碗池，他便提议着一起去小卖部，买点水喝。因为那时候寝室和教室的矿泉水正好喝完，要等别人送到学校里来，也不知何时才能送到。所以我们便拔腿向小卖部走去。

　　我们高三部在的这个校区还有着原本是一个初中学校，现在这几年除了我们便还有着一个初中部，有几个班不是特别清楚。但初一到初三的所有人加在一起，肯定是比我们高三的人多的。而这样莫大一个学校，只有一个唯一的小卖部，而我们学校的饭菜也一直差强人意着。所以每到饭点，在小卖部泡泡面吃的人也不在少数，我们进去时，便看见了几个熟人，互相打了招呼，便随着人群拥挤着排队向前挤去，挑选商品，然后结账。

　　出了小卖部的我们除了各自拎着一瓶三块钱得大瓶矿泉水外，每人还买了几包小吃。而这种特色小吃对于云贵川渝地方的零零后一袋是属于那种不可或缺的童年。湖南，江西也是泛滥的重灾区。

　　这便是一块钱一包的小零食，麻辣藕片，素毛肚，素耳尖，还有湘味小鱼。最主要突出的便是一个辣字，其他的印象已经不深，但在这种小零食里面有一种叫缺牙吧的素毛肚，却总能让我们辣生辣死，是一种味蕾和肠胃的极限挑战，而青春的胃口便是这班的具有挑战性，喜爱着这种难以下咽的东西。

　　几包小零食禁不起吃多久，边走边吃，还没到寝室便已吿磬。被辣味烫得发热的口腔和胃，被冬天清冷的矿泉水浇灌而下，一股直达天灵盖的爽意冲去心底。青春的躯体不惧清冷，就着凉水也百无禁忌。

　　“今天你午休也去我们寝室对吧。”穆星和我一口气爬上二楼，稍微有点气喘的转头问我到。

　　我们班男生总共有三个寝室，而其中两个都在二楼，我自己的寝室则在三楼。他问我这个并不是因为我比较懒，不想再爬一层，而是在上次放月假之前，发生了一些不愉快的事，导致了我与他们的决裂。

　　作为一个不能带手机的学校，象棋是不可多得的消遣物品，那天我像往常一样，回到寝室，脱掉羽绒服后，便去洗脚。在洗脚的时候便有一个经常一起下象棋的同学叫我去他们寝室玩两把，而我看了时间，也还来的及，便去玩了两把。

　　当我和他互有输赢，还算尽兴而回的时候，一件令人哭笑不得的事发生了，寝室们被他们从内里反锁了。而他们也不管我敲门，喊叫，就是不给我开门，我甚至通过门孔看见原本拿着单词本还在看的谢鹏，听见声音后，将单词本放入枕头下面，转头之后马上步入梦乡。而在我连续敲了两分钟过后，也不见他们反应，也明白了他们把我关在门外的决心。

　　其他寝室的人听见我的敲门声后发现我的处境之后，也发声让我去他们寝室先休息一中午，等下午上课再说。而我的犟脾气也跟着上来了，硬想和他们耗着，几个人给我说了见我无动于衷，也没有在劝了，便回了寝室。

　　天气已经入冬，我已经脱去了保暖的衣物，在门口等了半小时无果之后，便去到了洗澡间里，慢慢的等待。直到午休结束，便冲回寝室，迅速的穿好的自己的衣裤，坐在另外一个和他们格格不入的室友的床上，穿好了鞋。便一人走向了教室。虽然穿好衣服，极速快步让我的身体慢慢的暖和起来了，但心底却是冰凉，感到令人心寒。

　　我跟在穆星身后，说到：“不想回去，你没看周一那天午休，我睡过头了，却没有一人叫我起床，还是西哥叫许尼来叫的我。”

　　西哥是我们高中的地理老师，性格很好，也不知是否有不为可知的过往，至今为娶。而我地理成绩还算过得去，也和他混了一个相熟，处于一种半师半友的关系。虽然在他的课睡过头迟到了，也没有过多的责问我，只是给我开了一个不轻不重的玩笑。

　　“行，反正你回去也没事做，就去我们寝室吧。他们也是，大男八汉的。做这种事，给我我也觉得隔应”

　　转上二楼，没有几步便是了他们的寝室，一打开门，烟雾袅绕。

　　“你看大冬天的拿窗子打开都散不了你们这个烟，要都要去火了。”穆星刚开门，人还没到声音就到了。

　　“你要做什么嘛，不爽是不？”寝室里的几人马上回应着他，虽然是针锋相对的，但互相的语气都是能听清楚的玩笑着的话语，并不是真正的挑衅互殴的先兆。

　　穆星听到回应他的人不在少数，马上就做着服软状“别别，你们人多，我一个人打不过，等哪天一个人再说，我这个块块，压都压死你们，现在你们人多，你们是大哥”

　　听着，穆星和他室友之间，毫无营养的互相问候，我也跟着挤入了他们寝室。向着一个已经裹好被窝，正玩着悄悄带进来手机的同学说到：“杰哥，今天又来和你蹭床睡了，和你躺会们，你记得叫我去上课哈”

　　徐杰转头看到是我，热情的让开一定的位置，用令人肉麻的语气说到：“快来，宝贝，被窝给你暖好了，就等你了”

　　徐杰身材较为瘦小，让开之后床铺还有挺大的位置，我脱掉羽绒服，便钻入了被窝，鞋子也不用脱，搭在床架上，也不会弄脏他的床单。

　　感受着被窝里的温度，便转头看着他正在玩的游戏，是一款不怎么熟识的经营类游戏。便和他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而中午的寝室也不会有太多的喧嚣。高三人的压力与疲倦，时时刻刻影响着我们，中午有着难得的两个小时，我看着他玩了没有一会，便开始困意。而其他人，游戏瘾后，也不会花费太多的时间就能进入梦乡，唯有个别比较勤奋的同学，仍留在教室，或者在寝室，看着书本。

　　进入梦乡的我却中途忽然醒了过来，一股呕吐的感觉从胃冲击着喉管。为了不吵到他们睡觉，我尽量的忍着难受，掀开被窝，轻开房门，徐杰在床上翻了个身，似乎察觉到我走了出去，但也不想管得许多，继续睡着。我拖着睡得有几许麻木的腿，刚推开卫生间的大门，反胃恶心，令我呕吐的感觉已经无法遏制，中午吃的食物从嘴中汹涌喷出，强烈的呕吐让泪花从眼角挤出。我站在原地承受着呕吐一轮又一轮的袭击，直到胃里被掏空，已经吐无可吐，恶心反胃的感觉才得以消退，一股令人眩晕，头疼的感觉充斥着大脑。

　　“是感冒了吗”舒坦了许多的我自言自语着，因为以往我都是会在感冒之后食欲不振，恶心呕吐。今天却是毫无征兆，突然就吐了，令我有几许疑惑。我转身向浴室走去，打开水龙头，先给自己漱了漱口，又用一个无人认领的盆接了一盆水，去将呕吐物冲下。

　　看着不断跟着水流被冲下的呕吐物，我也不禁感叹，我那并不大的胃竟然能吃下这么多东西，真是令人不解。对于这次的呕吐，我并不在意，而食堂的饭在我的胃里成为了一种恶心的呕吐物，被我毫不在意的用水将它冲去属于排泄物的下水道中。

　　我将令人恶心，无法接受的呕吐物冲入下水道，让它们消失属于自己的痕迹，谁也无法知道他们也曾在我胃里被消化过，为我提供过营养。完成这一切后我又回到了穆星的寝室，离午休结束，阿姨打开寝室大门还有一段时间，我还可以回到徐杰的穿上，贪恋一会那躺在舒坦被窝里的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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