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的短篇小说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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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节试读：

　　鸟鸣声掺着早霞，从城市的地平线上升起，把山下的那些矮楼映的橙，风吹的树曳着，拂着窗上的帘幕。

　　山下有车来了，从树叶做的隧道中钻出，只不过是快要落叶，枯了去。

　　“你的梦想是什么？”

　　“嘿！”

　　一只手拍打着伊兰的肩膀，这使他从一阵迷人的恍惚中醒来。

　　“什么？”

　　医生：“你的梦想是什么？”

　　伊兰：“…..去当花………”

　　话音仿佛在空荡的房间里传出回声，椅子的吱呀声与钟的机械声在高空盘旋。

　　医生：“花？”

　　伊兰：“………嗯………….”

　　医生：“为什么？”

　　伊兰：“………”

　　母亲：“告诉医生，为什么。”

　　母亲的话听起来有些焦急。

　　伊兰：“……...”

　　医生：“很抱歉太太，他可能还不能出院。”

　　病房有张白色的单人床，伊兰常站在上面看那被窗台遮挡的世界。

　　老师：“早上好～”

　　病房的门开了，那是一位身着红棕色条格风衣的女人，她挎着个与她下半身近乎大小的毡布包，一边向伊兰的床走去，一边从包中掏出沓稿纸来。

　　她张开双臂在床前迎着朝阳，抱住入怀的伊兰坐在床沿。

　　老师：“今天…..你养了花？”

　　她说了一半便调转了话锋。

　　伊兰：“嗯，母亲放在这的。”

　　老师：“好看吧。”

　　伊兰：“嗯…..”

　　伊兰坐在床沿，老师则位其身旁坐下，手在他背后半搂着，骄阳在白色瓷砖下映出二人的影。

　　老师：“我们今天来写作文怎么样？”

　　伊兰：“嗯……..”

　　老师：“那就写花吧，那个。”

　　她手指向身后那空旷窗台上唯一的土盆，光刺破花的瓣，灼着生命。

　　纤细但如白玉，又似轻纱般的手执着笔倒显得有力，在稿纸上写着，然后是一只不太协调的小手加入。

　　“我房间里的花像个花中之王，其他的花栽种在庭园的泥土里，而我的花独嗅着窗台上那高傲的空气，它俯瞰着，它俯瞰着………..”

　　伊兰也常常站在床上看着楼下那些玩乐自如，成群结伴的孩子发呆，对天上飞舞的各种塑料袋吹着上升气流。

　　跃回现实，他转过头看着那盆中的几抹艳红艳紫，再过几十分钟，便下课了，余下的时间被留给伊兰与渐渐上升的太阳。

　　老师走后，学累了的伊兰睡下一觉，再起身看花时，花已经凋去了。

　　现在是下午，太阳已然没那么火辣，母亲也因工作才到医院来给伊兰送饭，早已凉透的餐食被母亲送入微波炉，在转盘中炙烤着。

　　广而静的房间里只听见了机器的工作声。

　　伊兰：“妈妈，花自杀了。”

　　母亲：“……宝贝，花怎么会自杀呢？它只是谢了，妈回头再给你买一盆好不好，把现在那盆换了去，花是不会自杀的，又不是动物什么的。”

　　伊兰：“……....”

　　当太阳再次普照了这片狭地，伊兰正把水瓶举过头顶给枯的花枝浇着水，干硬的土壤无法劝说甘泉留下，水尽从中穿过，在盆托中重逢溢出。

　　没关紧的窗户灌入狂风，吹下窗台下那曾经的花王，伊兰死了，像花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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