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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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天下，大海一碧万顷，
我驾着一叶扁舟驶向天涯。
一路上，也曾碰到过不少航者，
有开大舟，有划小船，
有“集体户”，也有“单干户”，
可他们的共同之点，
就是船头指向蓬莱仙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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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伙计，你上哪儿啊？”
一条大船上，
有人好意地跟我打招呼，
白色的草帽下，
露出嘲讽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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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寻找羽化的仙丹，
让我像海鸥一样，纵横天下。
那时我就可以横览大海的壮观，
并且能浴五彩的云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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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哈！”
好心人忍不住放声大笑，
眼睛里闪烁着善意的火花——
“喂，我说伙计，
你可知道世上真有此仙丹？
可知道仙丹的所在？
可知道路程有多少？
可知道海上不测风云？
啊，伙计，
求仙者不知有多少，
却未曾见有谁人飞升。
世上或许根本就无此药，
邪说骗得人们四处奔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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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有这样的仙丹妙药吧，
你可知道在哪座山，哪个岛？
你可知道它是浸在海底，
还是漂在浪尖？
这大海茫茫，无边无际，
千山万岛，水域无穷，
你可能寻得到，觅得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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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如你知道仙丹的所在，
你可知道路途有几万里之遥？
你去的这个方向，无尽无头，
一直到海天的边缘，
划到那里需要三万六千五百天，
你可活得到这样的高寿？
你可受得了这样的疲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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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伙计，我劝你止住吧！
今天是晴空万里，微风不起，
你可知道海上有几个今天？
大海是孩子的脸，一天变三变，
你看吧！
只要浓云密布，飓风骤起，
那大海就变成魔鬼的筵席，
万千座海的高山，顷刻变成无底的深谷，
万千个无底的深谷，又即崛成海的高山。
黑浪拍天，水涡轰鸣，
白色的泡沫和漂浮物，被卷入万丈的海底，
深水岩洞的章鱼又给搅上浪的顶尖；
巨大的水阵纵横乱流，
冲击着海岸，掩没了小岛，
拍碎了焦石，摧毁了船只，
无论什么东西被它推动，
都会在礁上撞得粉碎。
这时你能保住你的小船不倾覆？
你能保住自己不喂凶恶的海魔？
更别说保证你行进的方向，
以及保持饱满的精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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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如乌云打开了闸口，
天池的储水就倾底而下，
十冬腊月，你着了水的身上，
就结成了厚厚的冰，
硬得似铁，利得像刀。
寒冷的北风吹来，就像用一把尖刃，
刻骨剜心，撕裂皮肤和肉。
你能在这寒冷中不被冻僵？
你能在这冻僵中不失足落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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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并且，你没有吃的东西，
没有住房，
你将怎样度过？
别痴心了，伙计，
上我的船来，
我们同舟共济，
划向蓬莱仙山。
那是连接海底的高山，
风摧不动，海推不倒，
四季如春，衣丰食饱。
那里有宫殿琼阁，
有金帐玉被，
可以行弈骑射，
玩赏诗书画卷，
有莺歌燕舞，
还有丝竹琴瑟，
有梅兰竹菊，
还有怪石草坪。
天气晴朗时，
我们出来散散步，
游山观海，评鸥咏竹，
假如天阴淫雨，几日不开，
我们就在楼阁里，
或酣睡，或笑谈，
或娱乐，或愁悲，
吟诗作赋，詠月歌花，
意马驰骋，梦游天姥。
不用担心天塌地陷，
不用忧国忧君忧民。
这不就是神仙过的日子吗？
不需服用仙丹，修身行善，
即可登仙得道。
这蓬莱仙岛就在那边，
我们一会儿就可以划到，
这不比你盲目乱窜寻找仙丹好？
这不比你历尽千辛冒尽万险强？
你不过想飞上天去，
捉星玩月，用太阳擦你的脸，
你还想观察大海的变化，
了解云雾的性情，
我知道你想认识海和天的世界，
我知道你想获得星和月的真知，
且不说这愿望是否能实现，
就算你羽化成仙，自由自在，
你又捞到了什么？
和地面上没啥两样，
到时候还是一样死亡。
想想蓬莱仙山，
它就在那边，
到了那里，就是神仙，
用不着多智伤心，多劳伤力，
来吧，伙计，
上我的船来吧。”
——他向我招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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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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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这才知道，
为什么所有的人都驶向仙山，
独我追寻着自己的方向。
我了解航行的艰难，
了解大海的无情，
了解路途的遥远，
了解四季的无常。
我知道我可能葬身海底，
可能徒劳一世，
我的希望渺茫，
或者毫无希望可言，
可是如果说我所厌恶的，
只是由于众人所追求，
现在我就更加讨厌那仙山了。
它能给我什么？
脑满肠肥？高谈阔论？
外交手腕？多愁善感？
还是别的什么？
我讨厌那名利心，
讨厌那空虚的才情，
讨厌那虚伪的处事，
我讨厌那里的一切，
那将埋葬我一生的一切。
我有自己的方向，
自己的意愿，
我有我追求的东西，
有我真知的快意。
我谢绝了那好心人，
——他实在替我惋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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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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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独自划着小舟，
在阴云下，量着艰难的行程。
一路上看见的船越来越稀，越来越少，
我感到孤独起来：
人们都划向一个方向，
人们都充满了信心和希望，
因为他们看见了目标，
知道自己将能临境。
而我却独自一个。
“目标在哪里？追求什么？”
没有人能理解，
没有人和我同往。
“那里有什么？有无传闻？”
没有人知道。
他们对我不理解，
以为我是痴子，疯子。
我感到孤单，我划着。
渐渐地，我了解到我和他们格格不入，
了解到只有我才了解这航行。
我了解到我只能自己走自己的路，
而不能奢求别人的同情，
因而也就淡漠地对待这种处境了。
对于其他好心人的招呼，
我只能含笑点头，然后又孤独地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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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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浓阴下，下起了小雨，
大海缓缓起波，
我已经看不见别的船只了。
微微的小风刮在身上，十分寒冷。
看不见船，看不见人，
独自划着，划着。
我的身上淋湿了，
我打着战，
对自己的前程丧失信心，
支持我的是一种盲目的习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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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迷蒙中我看见一只小船，
它又小又破，在海面上漂移，
上面有一个精疲力尽的人影，
精湿的衣裳紧贴着肢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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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为什么不驶向仙山？
她为什么孤独一人？
她要到哪里去？
她有亲人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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带着疑虑，我使向她，
带着疑虑，她看见了我。
“你去哪里？”她问。
“我求真理。你呢？”
“我求幸福。”
“幸福在哪里？”
“我不知道。”
“那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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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要问我’那你’，
谁知道是怎么回事儿，
可能是命运的摆布，
也可能是上帝的惩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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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要听任命运的摆布，
你不要相信上帝的惩罚。
没有目标哪能找到幸福，
这样在海上漂泊，只能葬身鱼腹。
你为什么独自一人？
为什么不去蓬莱仙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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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生以来，世事使我迷惑，
我好像被海浪抛来抛去。
我听够了幸福的言辞，
我尝够了人生的苦咸。
幸福是什么？我追求它，
幸福在哪里？我追求它。
虚伪的世事，邪恶的礼教，
残酷的生活，悲惨的遭遇，
使我厌恶。
我在生活的大海里，
寻找我真正的幸福。
我独自一人，
是因为船上旅客对我的憎恶。
他们说我身遭不幸，
因而将我厌弃。
谁说我不去蓬莱？
我能到哪里去呢？
我在寻找知心的朋友，
一起划向仙山，
建立我们的幸福。
——朋友，你上哪去？
海上哪里有什么真理？
有的是危险，死亡。
快去划向蓬莱仙山，不要犹疑。
我还得去寻找知心朋友，
没有朋友，就是在仙山也不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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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讨厌那仙山，
我不会到那里去的。
那里不能横览大海，
那里不能浴身彩霞。
我的愿望是飞翔蓝天，
我的愿望是高瞻远眺。
为了这渺茫的愿望，
我情愿遭受没顶。
不愿附合众人，
去领那仙山的快乐。
啊，朋友，
你的命运不在海上，
幸福不是寻找来的，
它得自己争取，
得自己斗争。
这斗争就是幸福，
这斗争就会产生幸福。
快去吧，不要再漂泊了，
不然你会葬身海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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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在沉吟，
一言不发。
雨水把湿透的衣裳变成黑色，
滴着水的头发紧贴面颊。
寒冷使她的嘴唇变成紫色，
惨白的双手在微微颤抖。
“啊，朋友，咱们一起去吧，
我们一起去建立幸福，
我们同舟同心，
划向蓬莱仙山，
我的幸福和你系在一起，
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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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朋友，我要走自己的路，
仙山的事情我不愿去做，
我和人们的思想那么不同，
无论走到哪里，我都会孤独。
我只是为了真理才降生，
我的心目中只有理性的光辉，
而没有物质的光芒。
再见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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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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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雨哗哗，周围的水面，
闪烁着万千只眼睛，
他们在疑惑，他们在惊异。
我们谁也不说话——
我在等待着她的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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湿透了的身体禁不住颤抖，
紧张的牙关止不住急磕，
我们的脸色冻得发紫，
我们的筋骨冷得僵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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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吧，”她说，
“上我的船上待一会儿。
我们互相温暖一下，
等天好了再分手，
不然我们都会冻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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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紧偎在一起，
互相温着，暖着。
自内心，自肢体，
一股暖流通遍全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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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个时间里，
我了解了她的悲惨身世，
我极度同情着她，
关心着她。
我劝她不要悲伤，
她也没有哭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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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朋友，”我说，
“过去的事情，
不应老放在心上，
使得我们光是悲哀。
你要向前看，
为前途努力，向着光明行驶。
假如不是这样，
你就像埋在海底一样，葬身于它。
朋友，努力吧，向前看，
要用理智控制自己，
寻找真正的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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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紧紧地抓住我的手，
深情的眼光驱散了雨雾：
“我们一起努力，
我们一起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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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我并不是漂亮人物：
我在世上孤独，
我的目标与众不同，
我鄙视世俗的欲望，
我讨厌才华横纵，
我沉闷呆板，
我头脑迟钝，
我的前途渺茫，
我的努力可能徒劳。
不要痴想吧，朋友，
和我在一起不能好，只能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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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为什么不放弃你的目标，
既然你明明知道？
你有能力，你聪明，
你有理解力，你通情达理，
只要你和我同上仙山，
一定会为人民立功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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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已经和你说过，
我有自己的目标，
即使它空空渺渺，
即使它一定徒劳。
我不能和世人在一起，
追求欲望和时髦，
我为了心灵而生，
这是我在劫难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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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默默地注视着我，
眼里充满着恳求的光芒，
可我心坚似铁，
谁也不能将它动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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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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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空已转晴朗，
生活的欲望和求幸福的动机，
驱使她心神不宁。
我回到我的船上，
和她道了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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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她跳上我的小舟，
伸出手将我拥抱。
“那我和你在一起，
去将那真理寻找。
我们互相帮助，
就能达到目标，
我们同舟共济，
就能减轻疲劳。”
我从她的眼神里，
看出她并非坚信，
只是因为对我的爱情，
舍得她不愿和我分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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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能因自己虚渺的意愿，
连累一个不幸的女人。
她已经无辜受罪，
不能让她再受煎熬。
“这不是你的幸福之航，
它进不荣耀，退不逍遥，
你不能放弃自己的幸福，
去跟我受那无益的苦劳。
你可以为人类造福，
吹响荡涤虚伪的军号。”
.
她松开了自己的双手，
默默地点了点头。
她跨上自己的小舟，
扶着木橹却不动摇。
“我想看你只身行驶，
孤独一人，那么可怜。
来吧，咱们再坐一会儿，
再安慰一下我们难舍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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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又坐在一起，
聆听对方的心声。
一片浓情蜜意，
使我的全身暖透。
我想起我的前途遥远，
我想起我的目标渺茫，
我想起大海的惊涛，
我想起浴雨的冷寒。
刚才如果不是我们相偎，
可能已经冻死在海上双双。
如果我只身一个前往，
必然是死无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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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道她非在蓬莱没有幸福？
难道她必能改造虚伪的尘世？
难道这样分离不是悲剧？
难道二人同舟必苦无甘？
难道你必是连累了别人，
而不能达到光辉的目标？
为什么你不能把世俗的幸福
当成自己的幸福
却要把它
当成别人的幸福？
假使你一生徒劳，
和你的女友在一起，
是不是也就达到了
你二人追求的目标？
啊，我要和她说及，
我们都要把对方得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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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既然你也爱我，
我们就一同去仙山好了。
你发挥出你的才干，
我们一同为人类造福。
那时你的身体就不会这样消瘦，
你的面颊就不会这么干黄。
我们唤起人的理性，
同来改变虚伪的世道，
你会获得荣誉，
我也沾到光荣。
我们一定会美满地过日子，
那有多么美好。
走吧，我们去仙山蓬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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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行啊，朋友，
你知道这对我是多么糟，
我之所以为我，
就是因为我的航行。
假如我迎合了世人的意愿，
去武装以蒜皮鸡毛，
那我就失去了我。
世上的一切，
我认为一钱不值，
虽然人们不断追求，
虽然人们不停地夸耀。
我想深入物质的中心，
而不是贪图它的外表，
这中心就是精神的世界。
为此我苦苦航行，
寻求妙药。
我知道我需要你，
我知道你对我多么重要，
有了你，
我的航行就有了生机，
我的灵魂就有了依靠，
我的思想就有了助手，
我的精力就得到休息。
有了你，
我的船可以加速几倍，
我飞翔时就有了伴侣，
我的认识可以商讨，
我的精神就更繁茂。
可是，我需要你，
是需要你在我这孤独的航行中当作帮手，
是需要我们在航行中互相依靠，
假如不是这样，
我就只好独自航行，
宁可孤独，死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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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追求的幸福可以在这航行里找，
如果你把那世俗的偏见丢掉。
任什么都是一个过程，
目光短浅的人就把环节当做终点。
幸福不在终点，
它生长在前进的小道。
我的航行没有一定的方向，
只是把那大海的秘密寻找。
逢山我就进山，
逢岛我就上岛。
那里有我们不熟悉的人类，
那里有我们没有听过的诗骚，
我以外来者的眼光看待一切，
甚至我摒弃的蓬莱仙岛。
我不能勉强你服从我的意愿，
虽然离开你，我是多么悲伤。
孤独一人的航行，
是艰苦，单调，
无支持，无依靠，
但是假如为和你在一起，
而放弃了这个目标，
那我的生活，
就失去了全部意义。
朋友，再见吧，
快驶向你的仙岛，
天黑了方向就不好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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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长时间沉默不语，
将我紧紧粘牢，
有许多话她还不明白，
可她已经下了决心，
和我作这无益的游遨。
.
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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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互相帮助，
穿行在大海的波涛，
我们饱尝了风云变幻，
我们游历了万山千岛。
一天，我们突然舒臂凌空，
浴在五色彩云。
雷电将我们的肢体温触，
欢笑将我们的身心溶溶，
“让暴雨下的更猛烈吧！”
我们幸福的欢笑，融化了宇宙穹昊。
（1981年2月原稿）
海上的航行最新章节|海上的航行免费阅读|海上的航行主角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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