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辆轿车在一座旧居民楼前停了下来,这座居民楼建了大概有四十年了吧,甚至快有五十年了,从外表看来跟周围其他的楼房没什么差异,一个普普通通的六层小楼,墙外的爬墙虎不知道多久没清理过了,零零散散的窗口有几家的衣物还晾在外面,随着晚风摆动,连电梯都没有,楼栋门口也没人清理,广告传单不知道贴了多少层,墙上胡乱印着疏通管道的电话号码。要说有什么不同,应该比其他楼房少了些人气,冷冷清清的,到饭点了也没看见几家在弄晚饭。
轿车副驾驶的车门首先打开了,从车上下来一位二十岁左右的年轻人,穿着笔挺的西装,他向着轿车后门快走两步,拉开了后车门,从轿车后门下来一位四五十岁的中年人,外貌看上去年龄不是特别大,胡子刮的干干净净,一头短发,但两鬓的头发都已经变白了,穿着一件黑色的夹克衫,搭配的是运动裤和运动鞋。中年人对年轻人点了下头,以回应刚才年轻人拉车门的举动,整理了一下衣服拿着手提包,向着楼栋口走去。年轻人紧跟其后,中途向司机招了招手。司机去找了个停车位,熄了火,从副驾抽屉拿出了早上买的报纸看了起来。
走到楼道口后,中年人径直的走了进去,缓缓的踏上了楼梯,年轻人没有跟上去,而是在楼道口停下了脚步,左手摸着腰间,右手一直揣在怀里,回头望了一下正在上楼的中年人,随即又把头转了回去,机警的盯着周围。
中年人扶着扶手缓缓的走到了五楼,左右看了一下,敲响了左边的502号房,“咚咚”。约么十多秒后房门缓缓的打开,开门的是一位大约七十多岁的老人,白色的络腮胡搭配着银白色的乱发,活像个深居深山已久的老猎户一样,老人凛冽
地盯着那个中年人,像是拿着猎枪蹲伏在草丛里紧紧盯着一只从树林间窜出的一只野鹿一样。
中年人伸出双手紧紧握着老人的手,“老领导”中年人率先开口“打扰您了,我是……”
“哦,我知道你,无事不登三宝殿,有什么事进来说吧。”
“您认识我?”
“周乔,对吧?”说罢老人拉着周乔往屋里走。“我知道,很多年前咱俩应该还见过面,你今年还不满五十吧。”
“四十五,属龙的。”
“对咯,前途可谓啊。”
俩人经过一个小小的客厅,来到了位于房屋最深处的书房,书房进门对面就是一张书桌,上面堆放着好几本书,老旧的台灯摆在一旁,老花眼镜放在打开的一本书上,旁边的钢笔笔帽都还没盖上,书桌背后有一扇窗户,楼下榆树的树枝都快伸进窗户了,书桌的两边各有两个大书架,书架上、地上都堆着许多的书,家具看得出来好不容易才塞进书堆中间。说是书房其实跟图书馆差不多,各种类型的书籍都有,第一次进来的人都会有同一种疑惑,这么小的一间屋子是怎么堆得了这么多书的。
老人走进书房,径直走到沙发面前,坐了下去,深吸了一口气,拍了拍沙发的扶手,指着旁边的沙发说道:“你也坐下吧,不用客气。”
“老领导,那我就不客气了”周乔从手提包里拿出一张照片递给老人。“我想向您问一下他的事。”
老人拿过照片,看着上面的人陷入了一阵沉思,良久苦笑一声,说道:“这么多年了,你们终于又想起他了,不需要他时就说他糊涂了,需要他时就满世界找他,泼出去的水收不回来咯。”说罢摆了摆手。
“这个……您看……”
“我最后一次见他的时候得有个……二十多年了吧,二十五年得有了。”老人自顾自的说话,说着便从裤兜拿出一包烟,扔了一杆给周乔,随后又拿出打火机点上一根烟后抽了起来,深深吸了一口继续说道:“那时候不理解他的人很多,我那时也很疑惑他为什么那样做,这些年来我也开始理解他了,只能说他太超前了,他看到了几十年后的未来。既然你们都开始找他了,说明他之前猜想的是对的。”
“他的事……现在看来是对的,曾经确实误会他了。”
“当一个人超越一个时代时他总是不被当时的人所理解的,他的思想更多的属于未来的人们。”老人看着周乔“已经发生了什么大事,你就了当一点吧,现在怎么了?”
“我们发现了一个光点,在宇宙之中。”周乔又递给了老人一张照片,在黑暗的宇宙中有一个小小的光点,用肉眼似乎都不那么容易看见。
老人左手端详着照片紧皱眉头,右手拂拭照片,似乎以为那个光点是一个普通的污渍,想要把它擦拭掉,擦拭了半天也没擦拭掉,不得已接受了这个现实。“开始准备吧。”老人站了起来,缓缓走向书桌,把两张照片放在了书桌上,背着手望着窗外说道:“你过几天再来一次吧,我有一些事情要先处理一下。”
周乔打开手提包拿出了一摞文件放在小圆桌上“老领导,这是这两天开会的文件,您抽空麻烦看一下,请给我们一些指导。”
老人点了点头。周乔站起来告别了老人,关上房门后小小的屋子又回到了寂静的样子,老人坐在一张老旧的躺椅上,闭着眼睛静静地思考,随着楼下汽车发动机的声音渐行渐远,缓缓睁开眼睛,戴上老花眼镜后仔细的端详着两张照片,又从书桌抽屉里拿出一本相册,看着一堆堆照片回想了以往的故事。
在普通人看来这只是再平常不过的一天,但未来的某一天之后会怀念起这平静的日子。夕阳下的小楼格外的静谧,这一天的最后一抹阳光透过窗户照在绿色的军装上,显示出了格外的肃穆,别在军装左胸口上的五角星勋章又在诉说着一段波澜壮阔的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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