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阳光透过浓郁的雾气洒落下来,让整个艾兰市都蒙上了一层金色的光纱。
城市开始活跃起来了。
卖报的小孩满大街的呼喊,宣告着最近的重大新闻。衣冠楚楚的绅士和淑女,乘坐马车,前往聚会和沙龙。早上上班的人们,互相打着招呼,开始一天的新工作。一个穿着带补丁衣裙的老妇人,正小心翼翼的捡起别人不要的菜叶。
安格斯站在窗户前,看着来来往往的人们,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昨天晚上,他莫名穿越到这个世界,成为了一个名为安格斯·拉文德尔的青年。
通过脑海里的记忆,他得知,安格斯出生于萨尔多斯王国的首都斯兰卡市。他是一个大贵族的私生子,今年21岁,在完成学校教育后,成为了一名神职人员,目前正在艾兰市的教会任职。
与此同时,他还是一名3环秘术师。
这个世界,在表面上看起来,类似地球的17、18世纪,正处于文明和理性的萌芽时期。蒸汽机已被广泛应用,海洋开始被人类征服,雇佣制度取代了奴隶制度。人类文明的未来光辉而明亮。
但是——
安格斯抬手轻指,随后,一株血色的荆棘凭空出现,随着他的操控而动作。
荆棘时快时慢,时而缠绕,时而穿刺,它从房间10米外开始,一路蔓延到安格斯脚下。安格斯抬手,轻轻抚摸,血色荆棘配合着摇晃了一下。
他轻笑,然后将荆棘收起,随后,房间恢复原状。
神秘力量的存在,昭示着这个世界并没有看起来这么安全。
而且,原主就是死于一场召唤仪式。
“咚—咚—咚—”
不远处,钟楼的声音传来,安格斯掏出上衣口袋的怀表,他看了下,正好是7:00整。
是该出门的时间了。
他合上窗户,拉上窗帘,从柜子里拿出一件干净的黑色修士长袍换好。
站在镜子前的是一个金发金眸的青年,他皮肤白皙,面容俊美,眼中映着金色的光辉。
他学着原主的样子,露出了一个温和而虔诚的微笑,随后又变得面无表情。
安格斯将戴着的六芒星吊坠从衣服里拿出,放在黑色长袍外面,对着镜子整理了一下吊坠的位置。
吊坠整体呈银色,六芒星上缠绕着银色的荆棘,这是这个世界,人类所信奉的神明——光辉之主的象征。
这是整个人类世界,三大王国官方唯一信奉的神明。当然,私下里,各种秘密教团和他神信仰屡禁不绝。
随后,安格斯检查了要带出门的东西。钱包、钥匙、怀表,都被他放上衣的口袋里。再抬头看了一下今天的天气,确认不会下雨之后,他才走出房门,然后将房间锁好。
……
安格斯住的地方离艾兰市教会并不远。从小巷子出来,绕过两条街,来到蔷薇大道,再沿着大道步行5分钟左右,就来到了他的目的地。
教会的建筑整体呈银色,有着高高的尖顶和钟楼,外面的墙壁上,雕刻着一幅幅壁画,壁画的内容是这个世界流传久远的神话和史诗。
正门此时未开,显得略微有些清冷,安格斯顺着记忆中的内容,绕行了大概半圈,来到了一个窄门前面。
窄门的门口坐着一位老人,他头发花白,已经掉了大半,显得格外沧桑。他的身上穿着和安格斯同款的黑色修士长袍,但不同的是,他的长袍已经褪色,皱皱巴巴的紧缩在一起。
似乎是上了年纪的原因,他的精神也不太好,安格斯走到他前面的时候,他丝毫没有察觉,还维持着原来的动作。
“早上好,老约翰,愿光辉照耀着你。”
安格斯敲了敲老人身前的桌子,随后露出了刚才在镜子面前练习过的温和笑容。
老约翰猛然惊醒,抬头看到眼前的人是安格斯后,松了口气,眼里露出了感激的目光,随后回答到:“早上好,安格斯修士。”
老约翰的生活并不富裕,教会提供的看守工作,是他能继续生活的唯一保障。
安格斯没有在意这个插曲。
在和老约翰打招呼后,他从窄门走了进去。里面是一条长长的走廊,走廊并不昏暗,两侧燃烧着白色的蜡烛,蜡烛的光辉照在黑色的石质墙壁上,带有一种历史的厚重和庄严。
绕过这条走廊,视野顿时明亮开阔起来,随后映入眼前的是一个干净、明亮的等候室。他来得并不算早,已经有几个人一边吃着早餐,一边站着闲聊。
不过最引人注意的还是窗边站着的那个少年。
他一头棕色短发,背对着安格斯,正站在窗前往外看。其他人都是三三两两的站在一起,他却独自一人,形单影只,身上萦绕着冷漠孤寂的气质。
他名霍尔·亨里埃塔,17岁,是艾兰市大主教布莱德·约克的唯一弟子。
他天赋超群,过目不忘,据说10岁就能完整的背诵【圣典】。同时,他又出身贵族,受过良好的教育。
他前途远大,未来光明。但同时,他也是原主安格斯·拉文德尔的对手之一。
安格斯收回打量的目光,去拿早餐,寻了一个位置,径自坐下。
从这点来看,他与霍尔·亨里埃塔很像,更加习惯一个人独来独往。
不同的是,安格斯擅长伪装,他总是能以温和的态度对待所有人,不论是贵族还是贫民,老人还是孩子。
这让安格斯在人们眼里的形象好过霍尔太多。
但在霍尔·亨里埃塔眼里,这样的安格斯无疑是虚伪至极的。所以两人不和,或者说霍尔单方面看不惯安格斯,就成为了很正常的事情。
……
早餐过后,安格斯和其他人一起开始每日的清扫工作。
洁白柔软的抹布被他浸水后拧干,然后开始一点一点擦拭雕像上的灰尘。
一百多年前,教会的权力还掌握在贵族的手中。那时候,像安格斯这样的贵族私生子,在从神学院毕业后,就能直接成为一个小地方的主教。
后来,随着蒸汽机的广泛应用,以及教会内部发起的“信仰纯净”运动,贵族的权力渐渐收缩。
所以,安格斯和霍尔这样“出身显赫”的人,现在也必须做这些“杂事”。
这些都是历史书上的说法,但如果从他“秘术师”的身份去看待这一切,却截然不同了。
首先,作为人类的官方组织,教会一定掌握着超凡力量,否则是无法在这样的一个世界立足。而后,他们和贵族势力联合在一起,掌控着力量和权力,也是人类社会的普遍做法。而最后这一点,即教会势力和贵族势力分道扬镳的原因,安格斯目前还不清楚。
教堂里每日都会清洁,所以打扫工作并不困难。大约8点钟左右,众人便陆陆续续的完成了手头上的事情。安格斯收回思绪,和大家一起向大厅集合。
教堂的大门打开了。金色的阳光从门口挤进来,照在了安格斯的身上。
门口已经有一批人正在等着。作为教堂的形象代表,安格斯率先出门,将人迎了进来。
不远处,霍尔.亨里埃塔注视着微笑面对着民众的安格斯,微微皱眉。
……
燃烧着的香料散发出柔和淡雅的气息,雕刻有荆棘图案的蜡烛在巨大的神像前被点起,在唱诗班空灵神圣的歌声里,众人开始了清晨的祭祀。
安格斯却有些走神。作为一名来自地球的青年,他从小接受着唯物主义的教育,在穿越过来仅仅一天的时间之内,他很难做到像周围那些人一样虔诚。
意识不自觉间,开始注意到周围的人和物。
首先最引人注目的就是教堂中央摆放着的巨大神像。
神像通体呈现白色,用的是一种被称为白英石的材料制作而成,这种材料柔韧度高,又不易被风化腐蚀,通常被用来雕刻物品和当做装饰材料。
光辉之主穿着一身带兜帽的长袍,有几缕发丝从兜帽旁落下。他的脸上戴着纯白色的面具,面具左眼处缠绕着一圈银色的荆棘。
虽然神名是光辉之主,但让安格斯感到意外的是,祂的身形全部笼罩在面具和斗篷之下,犹如光辉下的迷雾和阴影。
收回这种有些亵渎的想法,安格斯又朝人群中看去,一位贵族夫人瞬间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这是?”
在向这位妇人看过去的第一眼,安格斯就注意到了她身边萦绕着的黑色气息。
他看向周边的人,没有其他人发现异常,大家都在各自做着自己的事情。
“只有我发现了吗。”
他在心里想到,然后开始从记忆中找寻类事情。但遗憾的是,虽然原主是一位3环术师,却从未遇到过这样的情况。
虽然心中疑惑,他还是十分自然的随着其他人一起完成了仪式。
仪式结束后,部分信徒离开了,部分信徒还留在这里,等待着下一个活动,即单独的告解。
这有些类似地球上的忏悔和心理疏解。在一个封闭的房间里,信徒向牧师倾诉自己的烦恼,而牧师负责倾听和安慰劝解。离开房间后,两人一起忘掉这件事,大家继续以前安然平静的生活。
而安格斯今天的接待对象,正是那位贵族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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