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需信守诺言，忠心无二；
你需无所畏惧，直面敌人；
你需英勇正直，宁死不屈；
你需保护弱者，无违天理。”
“谦恭、正直、怜悯、英勇、公正、牺牲、荣誉、灵魂……”
“约纳斯·温格高。”
“普里莫兹·罗格里奇。”
“以此为誓，向死而生！”
在色丁港的小巷深处，两位稍显稚嫩的少年举着木棍，目光坚毅地宣读骑士之誓。
“到时候我们就这么说。”
“没错。”
罗格里奇拨弄了他深褐色短发，骄傲道：“领主授剑时会轻拍我们的肩背，你可不要发抖，温格高骑士。”
“我，我不会的。”温格高似乎觉得自己的回答不够洪亮，深吸一口气加大了声量，“我不会发抖，罗格里奇骑士。”
“好，很有精神！”
正在此时，另一个东方人模样的少年气喘吁吁地跑进巷子，见两人举木剑立誓，忍不住用略带戏谑的口吻说：“我猜，我错过了你们的骑士晋封仪式。”
“你总是这么慢，云杉。”温格高向天空扬了扬木棍，“我们现在是骑士了。”
“我感到抱歉，尊敬的骑士老爷，我在赶来的路上遇到个疯子，他说是来自异世界，叫龙什么天来着。”
“游荡在市场的那个人？”温格高调侃道：“哈，我知道他，他经常缠着我，说要收我做小弟。”
“没错，所以我来晚了。”
说实话，云杉心底压根对所谓的骑士不感兴趣，但为了合群仍然惋惜道：“可惜了，我要是能像你们一样成为骑士就好了。”
罗格里奇不由得冷哼，“你是东方佬，当不了骑士，像你父亲一样当个水手吧。”
“去你的，你再叫我一句东方佬，信不信我揍死你。”听到这个蔑称，云杉的怒气涌上脑门。
“来呀来呀，胆小鬼云杉。”
罗格里奇扔掉木棍，挑衅地向云杉招招手。
云杉牟足了劲冲了过去，两人如蛮牛似的拱在一起，必须到其中一人被掀翻在地才分出胜负。
相较于拳打脚踢，这种角力的方式更显“文明”——至少罗格里奇是这么认为的，因为他从来没被人翻倒过。
“你们别较劲了。”温格高劝阻道。
“不关你的事，杀鱼佬。我今天非把这东方佬像大海龟一样翻倒。”
罗格里奇不依不饶，脚下的劲头更甚，已经快把云杉推出小巷了。
被叫杀鱼佬的温格高也不生气，反而在一旁提醒道：“你们忘了今天来干嘛的吗？”
“对噢！”
罗格里奇忽然撤手，来不及收力的云杉一个头槌径直撞向他的肚皮，两人一齐栽进杂物堆里扬起阵阵灰尘。
“哈哈，我赢了，我赢了！”云杉灰头土脸地爬起来，兴奋得大喊大叫。
“你个挨猪嗯的云杉。”罗格里奇显然被当成肉垫了，摔得他龇牙咧嘴。
“来了，来了！”温格高探出小巷向远处张望，急切地向巷子里的两人喊道：“她来了！”
话音刚落，一辆豪华马车经过巷外马路，三人连忙追了出去，尾随着缓慢行驶的马车。
他们并不是唯一这么做的人，大半个小镇的男青年跟着跑了好几里路，挤在领主城堡的大门口。
谁都想瞧瞧男爵大人的千金——安娜·格蕾格，长大后是不是更加漂亮了。
人高马大的罗格里奇骑在瘦弱的温格高脖子上，好奇地问：“这么多年安娜小姐去哪了？”
“听说去王都的女子学院进修。”温格高吃力地回道：“她现在应该是我们色丁港最有学识的年轻人了。”
“哼，女人读什么书。”罗格里奇不屑一顾，“书读得越多，脑子越拥挤。”
“话说，你连自己的名字都写不出来吧，普里莫兹·罗格里奇。”云杉忍不住吐槽道。
罗格里奇被调侃却没有生气，反倒是低头看着他，认真地问：“那你能教我写自己的名字吗？”
见罗格里奇如此真诚，他反倒不好意思继续讽刺了，随口应承道：“好啊，无论是东方的文字还是艾克塞的文字我都会写。”
“那太棒了。”
“罗哥，能下来换我了吗？”温格高憋红了脸，身形开始摇晃，“你太重了。”
“别急，安娜小姐还没下车呢。”
“那好吧。”
远处，随着仆人将下马凳摆好，从豪华马车上款款走下来一位美丽女孩，她斜眼看了周围惊叫连连的人群，很满意地踏着雍容雅步往城堡内走去。
“她还是像小时候那么可爱。”罗格里奇不禁感叹：“要是能娶到她该多好啊。”
云杉透过人缝匆匆一瞥也看不出惊艳的感觉，听到罗格里奇不切实际的幻想，他开口提醒：
“安娜这次回来是准备和巴斯通城的男爵次子结婚，你就别妄想了。”
“该死，那个比尔？”罗格里奇愤愤不平，“那可是个崽种、混蛋，安娜嫁给他不会幸福的，要是嫁给长子还凑合。”
“巴斯通城很富裕，那里有一望无际的麦子，比尔还慷慨地施舍给色丁港穷人粮食。”
云杉叹息道：“色丁港已经没落了，没什么船会到这停靠，地里也种不出麦子。”
温格高宽慰道：“等弥漫在外海的风暴洋流平息，刺桐号一定会返航的。”
“希望如此。”
忽然，人群中爆发出比刚才更猛烈的惊叫声，原来是领主夫人：乔蒂·格蕾格也走下了马车。
富裕且慷慨的格蕾格夫人一直是少年们梦中的启蒙对象，作为色丁港最婀娜多姿的女人，她从不吝啬向领民们展示自己夸张的身材。
广场上人声鼎沸，场面即将失控之时，士兵们终于出来维持秩序，粗暴地将沸腾的人群驱散开。
回去的路上，罗格里奇意犹未尽，模仿着格蕾格夫人把腰扭成直角的走路姿势，双手捧着空气勾勒出一个完美轮廓，并且形象地形容为：像个梨子。
“格蕾格夫人的领口很低，到这……”他在自己腰部比划了一下，但那显然是不可能的，只有暴露狂才会那么做。
“我什么都没看见。”温格高很委屈。
“呵，不就是女人嘛，满大街都是。”云杉只知道漂亮的女人更赏心悦目，但也仅限于此，没有两人那么悸动。
“喂，什么叫‘不就是女人嘛’。”罗格里奇诧异道：“有女人就可以那样了。”
看着满脸“哪样？”表情的云杉，罗格里奇一拍额头，忍不住惊叫道：“哈，你该不会是不懂吧？”
“懂什么，好玩吗？”云杉反问。
这话把罗格里奇给问住了——他也不懂。
“应该吧。”温格高提供了思路，“我妈妈平时脾气不好，但每次和我爸爸在一起时都很开心。”
“没错没错。”罗格里奇点头附和道：“即使再端庄的女人，在那个时候也会露出丢脸的样子。”
“丢脸的样子？”云杉十分不解。
“是爱吗？”
“唔，我想是吧。”
“死去活来的爱。”罗格里奇补充。
夕阳的余晖拉长了他们的身影，三人并排走在大街上，插科打诨说着不着四六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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