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了,如果你想的话。”
“你真的这么觉得吗?你知道的,有些东西是命运早早决定好的。”
“我从未怀疑过你。”
“那……我试试吧。”———————————————
若望趴在桌子上,口水在试卷上一流无遗,“喂喂喂,怎么办,母老虎,我们今天交不交卷子啊”若望慌张的拍打柊芸的小臂。
“你做什么梦了睡这么香,今天不交卷子的,你不会连今天星期几都忘了吧。”柊芸无奈的看着手足无措的若望。
“那就好那就好,催眠大师功力太深厚了,情不自禁嘿嘿嘿。”若望挠挠头,不好意思的看回去。
“要放学了,怎么说,晚上网吧通个宵不,活动就剩两天了,今天晚上通个宵说不定还拿得到皮肤。”若望顺嘴转移话题,低着头看着卷子,把头微微偏向柊芸,自认为隐蔽的说着。
柊芸低着头,一动不动,低声说:“把头偏回去,他——在——看——你。”
若望连忙假装脖子酸,手扶着脖子左扭右扭。“小场面啦。”嘴里不忘输出。
叮铃铃。
“还是晚上十点哟,美女。”
“好,你别迟到。”
像往常一样,若望还是提前去超市买了泡面和屌丝饮料。
泡面,在若望眼里,不仅是便利,更是生活,仅仅三五分钟,仅仅三五块钱,仅仅一点热水,就是一天的开始,间歇,结束。
而那包香菇炖鸡,更是有着与众不同的地位,若望喜欢它的温润不过激,喜欢它的浓郁不麻木,以至于这两块五的价格,反而占不得一点优势。
而这屌丝饮料,自不用说,选择它真的能有理由的话,那么只要一个如若望一样的屌丝拿着,那这个问题已经毫无意义可言。
天渐渐黑了,若望走出便利店,两只手都没空着,若望看着左右手仿佛照镜子一般,自顾自的微笑起来,或许这在旁人眼中猥笑或许更合适,但这丝毫不影响若望此时丰富的心理活动。
若望不知不觉走进那条巷子,已经许多年了,即使在半夜,若望也更喜欢抄这条幽暗清冷的近道,他甚至能在黑暗中对这条道路上水泥的坑洞与污迹了如指掌,他对这里的熟悉仅次于他一个人的家,他慢慢踱步于这条并不长的小巷,脚步声像往常一样响起,空灵的脚步声像钢琴上的音符,在小巷里飘摇回荡,在若望的脚下,连奏成若望自己的乐声。
天空被大黑被盖上了,巷子里也盖上了密不透风的小黑被。
黑暗是胆小者的安眠药,却是孤独者的下酒菜,而像若望这种屌丝当然心动的无可复加。
若望面对着黑暗,在黑暗里,若望依然对周遭的一切了如指掌,自己走到了哪块油渍上,距离某一个坑洼有多远的距离,若望都清清楚楚。
若望自己的脚步声在身前身后回响,窄小的巷子里被这样晃晃悠悠的声音装满,不得不说,对若望而言,这样的环境静谧且舒适,用他自己的话来说,这就是一个宅男理想中的环境,熟悉而随意的,自由而散漫的,并且不受打扰的。
“踏——踏——踏……”
同样缓慢但突兀的脚步声响起,仿佛也在身前与身后,仿佛也晃悠的充斥整个小巷。
若望放轻了脚步,这种情况就像浑然一体的悠闲钢琴曲混进了自成一派的二胡。
“怎么回事,哪来的人?”若望的前方是黑暗,依稀中没有任何身影可辨。
“咳咳……”沙哑沧桑而稍显尖利的一声咳嗽从背后传来,“老人?怎么可能有老人?刚刚那条街上根本没人啊,我还特意看了的,便利店的?跟踪我?什么情况?我看起来这么菜吗?”
若望虽然是宅男,但是宅男也有光速QA的反应,有连败求胜的毅力,更有闪现开团的果断,在一连串问号下,若望当即转过头来,若望转过身,站在小巷中央,双手提面,那双眼睛在漆黑之中闪烁着微光。
矮小,佝偻,一个模糊的身影进入若望眼帘,依稀的黑暗里发丝稀疏的垂到两鬓,穿着旧到发灰的枣红色棉袄和暗灰色棉裤,棉袄上的纽扣零零散散,像秋天的枯枝随时会掉落,脚上是一双肮脏发灰的布鞋,有着一股浓浓的农村妇人的味道。
若望站在原地不动,那人好像没看见若望,脚步声还是稳定的踏着,与若望越走越近,没有想要停下的趋势。
“你好?”若望试探性的开口。但没得到任何回应。
那人继续走近,若望看到的也更清晰,佝偻的身影,臃肿的衣着,稀疏的及肩短发,机械的步伐。
“你好?”若望开了口,可老妇人像没听到一般,保持着缓慢机械的步伐朝若望走近。
若望逐渐看清老妇人的模样,这确实是张年迈的脸,皱纹爬满脸上的沟壑,皮肤因时间的冲刷发黄发暗,眼角浑浊的泪珠无力的徘徊着,眼睛无神的盯着地面,嘴唇苍白,他的双臂像已经被遗弃的器官,垂在身侧,她慢慢地走向若望。
黑暗之中,脸上的沟壑依然清晰,五官的失神有迹可循。
或许是灵魂的直觉和判断,或许是生活的本能和习惯,若望看向她的眼睛,看向相同黑暗中不同灵魂的窗口。
若望的眼里突然有一道微光一闪而过。
“眼睛。”
若望看向她的眼睛,老妇人的目光穿过宛如实体的黑暗掐住了若望的心,若望震惊于她眼神中强烈而复杂的情感,呆滞在原地,刚刚发完声还并未合上的嘴唇凝固,老妇人眼中仿佛有整世间的痛苦与绝望,有无数世的无助与悲凉,若望于其中无法脱离。一瞬间,他的精神仿佛受到重击,他的头脑停止了思考,肌肉放弃了挣扎。
老妇人一步步前进,微弱的脚步声在小巷中响起,,她慢慢走到了若望面前,可她依然没有停下,她像是没有捕捉到若望的身影一般,一步一步,步调与眼神一样无神而机械,然后迎头撞上了若望,却从若望呆滞的身体穿过,如穿过空气一般。
若望从那眼神中挣脱,惊恐的摸了摸自己的胸膛,后背,脸颊,他慌张转过身,望向那缓慢矮小衰老的背影。
在老妇人穿过他身体的一瞬间,他在空气中听到不知小声呢喃的几个词“真理……世界…混乱?毁灭!”,老妇人依然向前走去,逐渐隐入小巷更深处的黑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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