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一个女人尖叫贯穿了整个楼层。随之而来的就是警察、法医、拉起的警戒线和围观的群众。
死者也在人群中围观。
简单看了看,警察就运走了尸体,围观的人群散去,有人不小心穿过了他的身体。他只是麻木的站在原地,呆呆的看着自己倒下的位置。
陆羽怎么也想不到,自己会在家门口死去。回家的楼道遇上了抢劫,英勇搏斗的过程中不知道被捅了几刀。看了看留在左胸前的刀把,这是最致命的一击。
身体一软,鲜血满地,眼前一黑,陆羽就成了现在这样。
第一次死亡,他有些不知所措,也没在哪里看过攻略,不知道现在该干什么。
照理说,死后不是该直接去天堂,或者地狱,再怎么也得有黑白无常前来带路。可陆羽等了好久,都没等到这些。
来到租住的房间门口,习惯性拿出了钥匙,刚一伸手,手臂就穿过了房门,试探性的身体前趋,身体一半在门外一半在房内。
漆黑的房间里,看着略微透明的身体,陆羽陷入了沉思。
肯定不止我一个人这样,抱着这样的想法,陈羽准备出去四处逛逛,找找类似经历的亡者打听打听。
亡者眼里的街道,似乎多了几分灰色调,主干道上空无一人,正当他打算右转去另一条街道看看的时候,身后传来了一个男人低沉的声音。
“小兄弟,你在找什么。”
转头瞬间看见的景象差点把他吓了个魂飞魄散。
身穿破烂西装的男人,头看起来被什么碾压过,整体从中间裂开,张嘴说话的时候头颅似乎随时都会碎裂。
陆羽被吓得不自主的撒腿就跑。
跑了半天再次扭头,那男人的脸近在咫尺。
“大哥,别杀我,放过我吧。”
陆羽连连求饶。
“小兄弟,我好心关心你,你怎么能以貌取人呢。”
男人有些委屈。
“大哥,你不会吃了我吧。”
“你看我像会吃你的样子吗?”
男人似乎想起了什么。
“好吧,可能有点像,不过生前的我可是帅气逼人,只是现在有点那啥。确实会吓到你们这些新人。”
“不过你看看你自己胸前的刀,大家半斤八两吧。”
陆羽低头看了看胸口,确实,自己也已经死了,却还嫌弃别人,想到这里,有些好笑。
“大哥,对不住了。”
“没事,我习惯了。”
“你呆在这边有多久了。”
“五个多月了吧,那天从酒吧出来,喝太多,就躺在路边睡着了,谁知道后面滚到路中间去了,可惜了我一张帅气逼人的脸,被车轮无情碾过,不过还好烂醉如泥,不然得痛死我。”
“死后没有一个去处吗?”
“当然有,要等什么时机到了才行,我也不太懂,之前走了的一个兄弟说的。”
“时机,什么时机。”
“只可意会吧,小兄弟,你家人呢,没给你烧点吗?”
“家人,就我一个人了,况且现在也不流行烧纸了。”
“兄弟,那我们就都是天涯苦命人了,一起找找那啥时机吧。”
“这时机还能自己找的吗?”
“干等着也不行,不知道哪天就完全迷失自我了。”
两人在街边交谈了许久,陆羽得知了他叫陈维。这时一个深夜下班的女白领路过,穿过他们身体的时候感觉到了一阵恶寒。
“一点礼貌都没有,没看见我们在讲话吗。”
陈维对着她的脖子吹了一口气,女白领缩了缩脖子,不由得加快了脚步,还不时的回头张望,满脸惊恐。看着女白领的表现,陈维笑出了声。
“兄弟,你住在哪里的?”
“那栋楼,我生前租住的房屋。”
陆羽指了指。
“你呢?”
“我一般在车站后的树林活动,你后面有啥事可以到那里来找我。”
“我该回去了,快天亮了,太阳对我们这些亡者来说可不太友好。”
“难道我们会像吸血鬼那样,暴露在阳光下就会灰飞烟灭吗?”
“那倒不至于,只是不太舒服而已。”
两人在街边告别。
天边渐渐出现红光,陆羽也回到了出租屋里。
死后的第一个早晨,一缕洒落窗户的阳光落在了陆羽身上,陆羽感觉到了一阵恶心,好像是天生对阳光的抗拒,赶紧离开了窗前,坐在了角落的沙发。
按照往常的时间,现在已经在赶往地铁的路上了,随着被工作人员推上拥挤的地铁,开启重复的一天。起床,地铁,上班,地铁,回家,就这样日复一日,距离陆羽毕业,已经过去了三年。
死后好像睡不着了,这让时间流逝变得缓慢,陆羽尝试着打开电视,但每次触碰都落空,像是隔着一道无形的屏障,尝试多次无果后选择了放弃,似乎是需要一些技巧。
“哈哈哈哈……”
楼下传来了孩子们的笑声,已经到了放学的时候,学生们成群结队。生前的陆羽喜欢安静,孩子们的嘈杂让他感到心烦。而死后的世界又过于安静。
门外传来了脚步声,门被打开,来的是房东,一个五十多岁的大叔,他过来收拾房间,准备将房子又租出去。看着自己的东西被清理干净,陆羽心里有点不是滋味,不过人都死了,留着也没啥用。
就像从来没人住过一样,房间又被清理的干干净净,门被关上,望着空旷的房间,陆羽不知道自己是否也该离开这里,可离开了又没有去处,只能暂时住在这里。
接下来的两周,一共有3名租客试图入住,陆羽晚上总是亲切的跟他们打招呼。他们从邻居的口中听说这间房子原主人的悲惨遭遇,又感受了陆羽的热情之后,都在入住不久后就搬了出去。
其它租客再也不敢入住,房东也很少过来了,房间空了下来,成了别人口中的凶宅。
“我又不是在这里死了,怎么能算凶宅。”
时间一长,陆羽也接受了现在的自己。就是胸口的这把刀,怎么也拔不出来,倒是没有痛觉,只是看着有点奇怪。
每天陆羽最大的乐趣,就是夜晚在各个楼层穿行,总能看到一些有意思的画面。有时他甚至觉得现在过得还行,比上班好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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