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伙子,我看你印堂发黑…”梁生正走在大街上,只听见一道声音从路边传来。
声音的来源是一条小巷。
小巷不大,但是光线不大照的进去,墙上遍布着爬山虎与藓类植物,一股苍凉的气息透出,穿过墙缝,向着每一个路过的人扑来。
换作平时,就算他心情再好,都会把对方骂一顿,朝地上吐口水,然后来几声“无忌”,甚至可能还会呸呸呸几下。
可是现在他反倒不自觉的打了一个寒颤,身上也发冷起来。他偏头望去,却发现对方只是一个看起来二三十岁的青年。
梁生环顾四周,周围的人群都在不断向前,赶着时间去上班上学,似乎没有人注意到这个人。
联想到之前的寒颤与路人的反应,平常再是唯物主义者的人也亦会对其言产生兴趣。
梁生走向巷子深处。看见青年端坐在一张方桌前,拿着扇子,一身便服,甚至有一个小香炉,里面燃烧着奇特的香气。
唯有旁边的报君知和黄旗上的“算命”二字才能让人明白对方的身份。
“请问您看出我什么了吗?”梁生已经把姿态放到他所能容忍的最低限度来请教了。
这青年只取出三枚铜钱,随心所欲地一掷。铜钱便落在了桌上的八卦中。
之后不知对方重复了多少遍,但是铜钱都落在八卦之中,也让梁生的好奇心进一步增长了不少。
“九死一生局,你这一去,十面埋伏啊。但是死亦不死,活路仍存。”
对方将铜钱收起,把扇子一挥。梁生看见扇子上写着替天行道四个大字。让他很不舒服。
“请问如何化解?”梁生忙问道,但是对方却拿出一个袋子。
看着眼前的苏果超市的大logo,梁生整个人石化在地面上。
“咱就是说,你就不能给我一张黄符,什么五雷符什么的,就是教我雷法放个闪电什么的也行啊,或者...”
话还没有说完,道长却拿起眼前的报君知摇了摇,一股金戈相撞声音传来
梁生只觉得眼前一晃,云烟缭绕的场面顿时不见,人,桌,炉子全部不见,面前是一堵没有一丝缝隙的墙。
“别在这发呆啊,我看你都在墙边站了10分钟了,是不是头晕,要不要打电话叫救护车送你到医院?”路边一位大爷实在是看不下去了
梁生听后,没有虚张,他忽然注意到手上提着那个塑料袋,于是他转向大爷:
“大爷,我这塑料袋一直都提在手上吗。刚刚入迷了,怕自己不小心把东西拿错了。”
大爷看了看塑料袋,上面的logo标志让原本对那位道长有一丝佩服的梁生愈发怀疑自己是不是遇到骗子了。
“一直拿着啊,啧啧啧,早点回家休息啊。”梁生不再搭理大爷,而是直接往前走去。
轮胎碾过路面的声音传来,梁生不断回忆事情的经过,但是对方的容貌仍然一点都回忆不起来。
今天他原本是去和同学聚餐玩乐的,现在被耽搁了将近半个小时,也不知道他们会不会怪罪自己。
至于那个插曲,没过多久就被梁生抛之脑后了。
天边的红晕渐渐变浅,暗紫色的星空逐渐取代了最后一片粉红,天整个暗下去,只有路上的灯光才能让人对黑暗天生的恐惧感减弱。
“喝!继续!”在昏黑的大街上三个人勾肩搭背地走着。
“老梁啊~,嗝---,我去,这酒好啊。”一个人左手搂着梁生,另一只手拿着一个墨绿色的酒瓶子。
梁生也是这个动作,只不过手上拎着一个塑料袋,让气氛似乎轻松了些许。
“你确定金盆洗手不干了?”
看似醉如烂泥的梁生突然如同清醒过来一般,眼底下闪过一丝精明与警惕。
梁生注意着自己的措辞:“不干了,都是没死孙的昧心财,你看看我,现在连个女朋友都找不到。”
对方似乎满意的点了点头,也不知道是不是醉酒产生的幻觉或者认知偏差。
注意的对方的动作,梁生把刚刚偷偷伸进裤子口袋的手缓缓拿出来,另外两人根本没注意到这个动作,这让他不禁松了一口气。
之后只有梁生一个人走在大街上了,借着路灯,他靠在电线杆点燃一支烟。是一根软中华。
看着两人跌跌撞撞离去的背影,他把口袋里面刚刚没有拿出来的甩棍掏出来检查了一下,又重新放回去。
“叮~~~”梁生猛然回头看向黑暗,一股金戈之音从黑暗中袭来。
这声音他听过一次,正是之前道士手上的报君知!
他复又快速抽出拿出甩棍,待看清来人的面貌之后,他发现好像是自己神经过于紧绷了,这个道士和那人不是同一个人。
“接着!”声音中不带任何感情。
梁生接住一看,是一本书,在昏暗的灯光下看不出来书的名字
“你快死了。”
“我知道。死而不亡,还有活路。”
之后便是长久的沉默,寂静的如同黑暗一样。
“死了,就不要再回来了。会失望的。”他看向路边的灌木丛,“它要来了,我先走了。”
之后又是一阵金戈之音,对方消失不见,唯一能证明他来过的只有那本书。
这时,路边的灌木丛传来唰唰的声音,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其中移动。
待对方出来后,却发现路灯下已经空无一人了。
“靠,对面很明显就不是什么善茬,反正最后都要噶,不如现在赶紧跑试试看!”
当这个念头一出现,梁生已经走小道开溜了,傻子才站着不动安静去死。
“啊啊啊,怎么回事!”往常没有百米的路程此时却让他足足跑了5分钟,而且没有任何尽头。
于是他索性摆烂了,望向天空,丝毫不顾及声音已经近在咫尺。“天意不可违啊。”
“这里是今日八点半播出的早间新闻,大家早上好。”
“今日,一男子在大街上惨死,死状惨烈,死因系脖子大出血,目前警方正在深入调查。”
最后,因为找不到凶手,警方还是不了了之,死者的家人也是痛苦着把尸体装进棺材里埋葬了。
但是没有一个人注意到,当尸体被推进焚化炉的时候,并不是人形,而是一根竹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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